哈利犹豫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我的第三个嫌疑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在羊皮纸上敲击的钢笔停住了。“一个奇怪的指控,”卢修斯慢吞吞地说,“邓布利多因为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在任期内死去声望大跌。你觉得仅仅因为他是我的敌人,我就会相信关于他的任何事吗?”
“他是数个嫌疑人中的一个,马尔福阁下,而且并不一定是可能性最大的。但我能够杀死一只成年的山怪是因为我拥有一件邓布利多在学年初时给我的武器。这并非有力的证据,但这很可疑。如果你认为谋杀他的学生并非邓布利多的行事风格,我也曾这么想过。”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德拉科·马尔福问。
卢修斯·马尔福以一种有板有眼的谨慎的动作摇了摇头。“不完全是,我的儿子。邓布利多的邪恶与众不同。”马尔福阁下靠回了他的椅子,然后坐直了身子,“告诉我是什么武器。”
“我不确定是否应该在你的面前解释细节,马尔福阁下。”哈利吸了一口气,“让我说明白了,我并非在试图诱导你接受邓布利多是幕后黑手这个想法,我仅仅是在提出这种可能性——”
这时德拉科·马尔福说话了。“邓布利多给你的装置——它是一种杀死巨怪的武器吗?我的意思是说,仅仅针对巨怪?你能告诉我们这个吗?”
卢修斯有些惊讶地扭头看着他的儿子。
“不……”哈利慢慢地说,“它不是什么专杀巨怪的宝剑,或是什么类似的东西。”
德拉科的眼神专注。“那装置对刺客有效吗?”
如果他们竖起防护咒的话就无效了。“没有。”
“校内争斗?”
在喉咙里变大的石头当然是致命的。“不,我不认为它的目标是任何人类。”
德拉科点点头。“那么,仅仅是魔法生物。它是对抗一只愤怒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或者是什么类似的东西的有效武器吗?”
“昏迷咒对鹰头马身有翼兽有效吗?”哈利慢慢地说。
“我不知道。”德拉科说。
“有效。”卢修斯·马尔福说。
与试图瞄准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和咒立停相比——“那么用昏迷咒对抗鹰头马身有翼兽会是更好的方式。”这么一说,一块变了形的石头似乎越来越像是只有在对抗一只有着血肉之躯、并且皮肤有抗咒能力的魔法生物时才是上佳武器。“但是……我是说,也许它的原意并非是一种武器,我用它的方式很古怪,那也许仅仅是一个发疯的异想天开——”
“不,”卢修斯·马尔福慢慢地说,“并非异想天开。并非巧合。邓布利多身上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么,就是他了。”德拉科说。他慢慢地眯起双眼,然后恶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从一开始就是他。法庭的摄神取念师说过有人对格兰杰用过摄神取念。邓布利多承认了那就是他。而我打赌当格兰杰诅咒我的时候,结界确实发出了警告,而邓布利多只是对警告视而不见。”
“但是——”哈利说。他看着卢修斯,思考着质疑这一想法是否对他有利。“但动机是什么?我们难道只要说他是邪恶的,那就够了吗?”
德拉科·马尔福从他的椅子上跳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黑色的袍子在年轻的男孩身后飘荡,妖精守卫们在施过咒的眼镜后略带惊讶地盯着他。“要分析一个古怪的阴谋,就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想想谁会得利。除了邓布利多没打算让你在格兰杰的审讯中试图解救她,他试图阻止你那样做。如果格兰杰确实去了阿兹卡班会发生什么?马尔福家和波特家会永远憎恨对方。在所有嫌疑人中,希望这一点发生的只有邓布利多。因此这是合理的。一切都是合理的。真正的犯下这一谋杀罪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嗯,”哈利说,“但他为什么会给我一个针对巨怪的武器?我说过这颇为可疑,但我没有说这有什么合理的。”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点头。“也许邓布利多认为你能够在巨怪杀死格兰杰之前杀了它,然后他就能指控父亲说他派出了巨怪。如果大家认为父亲甚至试图在霍格沃茨做那种事情的话,很多人会对父亲极为愤怒。就像父亲说过的那样,当人们发现一名学生真的在霍格沃茨死去的事实,邓布利多一定丢了很多脸面,因为霍格沃茨以安全闻名。因此这一部分可能是计划之外的。”
哈利的大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邓布利多看见赫敏·格兰杰的尸体的时候,他双眼中的震惊。
如果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的魔法地图没有被偷走的话,我能够及时赶到吗?那会是计划的本来面目么?然而,尽管邓布利多不知道,某人偷走了他们的地图,结果我到得太迟了……可是不然,这一点儿也不合理,我发现得太晚了,邓布利多怎么可能猜到我会用飞天扫帚呢……哦,他确实知道我有一把……
这样的计划完全没可能成功。
结果它就没有。
但某个有一点点年老昏聩的人可能会期待着它能够顺利实施,而一只凤凰可能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或者,”德拉科·马尔福仍然起劲地踱着步子,继续说道,“也许邓布利多一直养着一只被施了咒的巨怪,而他期待着你在其他的什么时候、在其他的什么阴谋中打败它,然而他将巨怪用在了格兰杰身上,我无法想象邓布利多在开学后的第一周就计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