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转而看向德拉科,德拉科回望过来,表情先是扭曲,接着被克制住,然后再次紧绷了起来。
“我也,”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尖锐,而且在颤抖,“想要,知道,为什么,波特。”
哈利闭上了双眼,看也不看地说。“一个被麻瓜们养大的自作聪明的男孩。你看到了我,德拉科,而你想到了如果在同年级的所有的孩子们中间,大难不死的男孩能够被指引见证一切的真相,和你成为朋友,那该多么有用。而我对你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我二人相信不同的真相。我不是说存在不同的真相,我的意思是说,信仰有所不同,但真相只有一个,只存在一个能决定那些信仰真实与否的宇宙——”
“你对我撒了谎。”
哈利睁开了双眼,看着德拉科。“我宁愿说,”哈利用不太平稳的声音说,“我告诉你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真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德拉科看上去与卢克·天行者同样义愤填膺,也同样完全没心情接受肯诺比的借口[1],“有个词可以表示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真实的东西。它们被称为谎言!”
“或是计谋,”哈利平静地说,“从技术上来说真实的、却能够让听者产生进一步的虚假的印象的陈述。我认为明确这一区别是有必要的。我告诉你的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你相信你无法欺骗自己,于是你就没有尝试。你学到的技巧都是真的,而如果你试图在心中与之抗争的话,那对你来说是很糟糕的。人们无法用信仰来让自己相信蓝色是绿色的,但他们认为他们可以,而这几乎同样糟糕。”
“你利用了我。”德拉科·马尔福说。
“我仅仅用使你变强的方式利用你。这就是被朋友利用的意义。”
“连我都知道那不是友谊的定义!”
现在卢修斯·马尔福再次开口了。“目的是什么?预期结果是什么?”连年长的马尔福的声音都不再那么平稳了。“为什么?”
哈利端详了他一阵子,然后转向了德拉科。“你父亲可能不会相信这个,”哈利说,“但你,德拉科,应该能够发现发生的一切都与这一假说吻合。而任何更加愤世嫉俗的假说都无法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在你认为我更有优势的时候更用力地逼迫你,或者是为什么我教了你这么多。我认为曾在公开场合被目睹抓住一个麻瓜出生的女孩,让她不至于掉下霍格沃茨屋檐的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将会是一名在改革之后领导魔法不列颠的优秀折中人选。”
“因此,你试图让我相信,”卢修斯·马尔福刻薄地说,“你声称自己疯了。哦,让我们把这些放到一边。告诉我谁把那巨怪放进了霍格沃茨。”
“我不知道。”哈利说。
“告诉我你怀疑谁,哈利·波特。”
“我有四个嫌疑人。其中一个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德拉科脱口而出。
“第二个,当然了,是霍格沃茨的防御术教授,仅仅因为他是防御术教授。”哈利本想省略奇洛教授,如果他是无辜的话,哈利不想让他引起马尔福家的注意,但德拉科可能会发现这一点,“第三个,你不会相信我的。第四个是一个包罗万象的类别,叫做除此以外的所有。”而第五个,伏地魔,我认为我不应当对你说出来。
卢修斯·马尔福的脸在咆哮中扭曲了。“你以为我认不出你的钓钩上的诱饵吗?告诉我这第三种可能性,波特,那个你想让我以为是真实的答案,别玩游戏了。”
哈利平静地看着马尔福阁下。“我曾经读过一本我不应该读的书,它教给了我这一点:交流是平等的人之间进行的活动。雇员们对老板们撒谎,与之对应的,老板们也预计雇员会对自己撒谎。我不是在玩欺诈游戏,我的论断是在我们目前的状况下,我不可能告诉你第三个嫌疑人,还能让你相信我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诱饵。”
德拉科这时开口了。“那是父亲,不是吗?”
哈利吃惊地看了德拉科一眼。
德拉科平静地说,“你怀疑父亲把巨怪放进了霍格沃茨去对付格兰杰,不是吗?这就是你的所思所想,不是吗!”
哈利开口,想要说“实际上,不是”,然后人生中难得有一次在开口之前想明白了,制止住了自己。
“我明白了……”哈利慢慢地说,“是这么回事啊。卢修斯·马尔福公开宣布赫敏不会逃脱她的罪责,然后你瞧,一只巨怪杀死了她。”哈利笑了,龇出了牙齿。“如果我在这里否认了,那么不是大脑封闭术师的德拉科就能够在服用了吐真剂之后作证,说大难不死的男孩不怀疑卢修斯·马尔福向霍格沃茨里边派出了巨怪杀死赫敏·格兰杰,而她曾经宣誓效忠高贵的波特家族,波特家族刚刚用十万加隆偿还了她的血债,如此等等。”哈利轻轻向后靠去,尽管他的木凳子没有靠背,没办法让他恰当地做出这一动作。“但既然现在被指明了,我发现这是很合理的。很明显,你杀了赫敏·格兰杰,就像你在整个威森加摩面前威胁过的那样。”
“我没有。”卢修斯·马尔福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哈利再次呲牙,做出那并非微笑的表情。“那么,这样的话,一定有其他的什么人杀了赫敏,干扰了霍格沃茨的结界,而同一个人在早些时候试图诬陷赫敏谋杀德拉科·马尔福。要么是你在已经得到命债的偿付之后仍然杀了赫敏·格兰杰,不然就是你将针对你的儿子的未遂谋杀栽赃在一名无辜的女孩身上,然后用虚假的借口夺走了我家族的全部财产,其中之一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