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傲罗中的一个走上前来。
头几个问题过后,哈利移开了目光,望向旁边,用手指堵住了耳朵,不去听赫敏的大脑回放假记忆的内容。他无法忍受赫敏在复述这个假记忆时,因为药物显得迟钝的声音里极度的痛苦,他的黑暗面也无法忍受,而且他已经听过内容概要了。
哈利的大脑闪回到了可怕的另一天,尽管哈利几乎已经确定伏地魔还活着这件事只是一个老巫师的昏聩想象,此刻却忽然感到这个假说有一种极为可怕而独特的合理性,对赫敏施展了记忆咒的正是——利用过——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那个人。这两件事有某种相同的特质。选择让这样的事发生,计划让这样的事发生——这不仅仅是邪恶,这是空虚。
这时哈利抬头向上望了一会儿,看见那些紫红色的长袍就这么看着,只是看着。
过了一段时间,当夜空中的星星全都变冷变暗,宇宙中的最后一点光燃烧殆尽,沉入黑暗的时候,对赫敏的讯问终于结束了。
“诸位大人若是乐意的话,”马尔福阁下的声音说道,“我希望现在宣读我儿子德拉科在喝下两滴吐真剂之后的证词。”
她在那场战斗针对我之前,我对格兰杰没有任何图谋。但在那天之后,我真的感到受了侮辱,我帮过她那么多忙——
赫敏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仿佛她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了,巨大到令她哭不出声,无法呼吸,只能发出一个小小的,悲哀的吸气声。
“抱歉,”房间里一个似乎和马尔福站在一边的女巫说道,“但是马尔福大人,你儿子为什么要帮助这个泥巴种女孩?”
“我的儿子,”卢修斯·马尔福用沉重的声音说道,“似乎听信了某些误导他的理论。他还小——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教训,我们这个国家也都看见了,这种错误的代价。”
在旁听席长凳的下面几行,一个戴着记者帽,挂着《预言家日报》证件的男人拿着长长的羽毛笔,热切地奋笔疾书着。
那几个当初随着邓布利多的话点头的人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一位穿着紫红色袍子的女巫故意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从礼堂里貌似邓布利多的一边,走向了马尔福那一边。
傲罗用单调的语气继续念了下去。
“我在施展那么多上锁咒之后实在太累了,施展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我认为我比格兰杰强,但是我不确定,所以我提出和她决斗,想用实验的方法找到答案,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么做——做——而且也因为如果我赢了的话,我就准备第二天当众再次打败她。该死的吐真剂。但是她在谋杀我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她的所作所为确实侮辱了我,我之前确实帮过她,而且我那时根本没想害她,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攻击我!”
所有证人的证词结束之后,威森加摩的审议开始了。
如果这也能称为审议的话。
看起来,很多威森加摩的成员强烈认为谋杀是邪恶的。
在这个房间里,邓布利多一边的紫红色长袍保持着沉默,这些号称正义的一方准备把他们的政治资本省下来,用到更有希望获胜的战役中去。哈利的心里响起了奇洛教授干巴巴的声音,仿佛他就站在身边,正在向他解释: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对这些政客本人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房间里还有一个巫师,他的地位似乎已经足够高,超过了他对于丢脸的顾虑;唯有这个巫师的地位已经足够高,可以说一句理性的话而毫发无损。只有他开口为赫敏辩护,这位肩上停着火一般明亮的凤凰的男人。
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说话了。
首席巫师没有提出赫敏·格兰杰完全无辜的可能性。关于这一点,校长对哈利解释过,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起到反效果。
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说话了,一次又一次温和地提醒大家,犯人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级女生;很多人在小时候都做过蠢事;霍格沃茨的一年级女生还太小,无法理解她的行为造成的后果。他本人(首席巫师静静地说道)在小时候也做过蠢事,那时他已经比她大很多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说道,霍格沃茨的所有教职工都很喜爱赫敏·格兰杰,她辅导过四个赫奇帕奇女生魔咒学作业,在本学年内为拉文克劳学院赢得了一百零三个学院分。
阿不思·邓布利多说道,任何认识赫敏·格兰杰的人都只会为这件事感到震惊。他们已经——他们所有人——都听见了她在复述证词时声音里的惊骇。如果奇异的疯狂暂时占据了她,那么——他的声音提高了,变成了严肃的要求——她应得的只有同情和医护人员的照顾。
最后,阿不思·邓布利多提醒威森加摩,在抗议声中大声说道,此次审议的罪名是谋杀未遂,而非谋杀。在如同潮水上涌般的抗议声中,阿不思·邓布利多说道,目前还没有任何人受到永久的伤害。阿不思·邓布利多恳求他们不要做出令局面恶化的事——
“够了!”卢修斯·马尔福吼道,一轮举手表决结束了审议。银发男人高大而令人生畏地站在那里,高举着银色的手杖,仿佛那是即将落下的法官木槌。“为了这个疯女人企图对我儿子做的事——为她妄图断绝一个高贵而最古老的家族血脉,因此欠下的血债——我说她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