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象让他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从来没有人可以与他靠的如此之近,即便是父母也不曾亲密的与他同睡一处,记忆中母亲总是带着玩味又捉摸不透的笑看着他,不论是初生时跌跌撞撞的爬行,还是化形后的扶墙蹒跚,她总是那样不远不近的看着他。
因为他杀生丸是完美继承了父母双方大妖怪血统诞生的妖怪,这注定了他杀生丸从一出生起就要比别妖强,比任何妖怪都要强大,他不可以软弱,更不能弱小。
母亲只是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这样说道:“杀生丸,你一定会是一个大妖怪的。”
“还是说,你想要认输?”
她用那一贯的笑容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承认,然后再给儿子一个来自母亲的拥抱。
可是杀生丸知道,那个女妖从来都不是一个拥有温情的妖怪,她比杀生丸的心更冷漠,她只是在与杀生丸进行一场无言的赌/博,失败只会让她抓住把柄,然后肆意的嘲弄他。
想到这些事情,杀生丸的指尖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随即他恢复淡然静静的走向熟睡中依旧紧紧缩成一团,看起来有些不安的犬夜叉,他杀生丸从来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认输。
将身上挂着的尾巴放在一侧,他静静的躺在床上,身旁是陌生的温度,但是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
第二天,当温暖的阳光顺着窗帘悄悄洒落进室内后,当晚睡下时井水不犯河水的俩兄弟已经紧紧的拥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杀生丸想象中的一样亲密。
当犬夜叉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滚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被紧紧的锢住四肢,这让他有些受到惊吓,头顶的犬耳不停的晃动着,视线小心翼翼的向上望去,他只能看到一个弧度优美的下颚,然后就是冰冷的,霸道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气息紧紧的将他包裹住。
但是这样的危险气息却让他缓缓放松了下来,他的身体不再僵硬,软软的趴在杀生丸怀里,他心里有些雀跃,果然悟空他说的没有错,哥哥并不是讨厌他,只是嘴巴坏而已。
而随着他的软化,禁锢住他的力道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只是还不等犬夜叉有动作,他就听到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毛绒绒的耳尖上,哥哥那平淡却又带着初醒时慵懒的话语缓缓响起:“犬夜叉,如果下次你依旧混床,那么我杀生丸会在你入睡前将你的四肢绑起来。”
杀生丸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崽子的睡姿会这么差,明明在他年幼时,他的睡姿只会保持着卷缩的幼犬姿态一动不动,不知为何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奔放。
“才没有!”犬夜叉的脸红了,他之前的睡姿明明非常好,才不像杀生丸说的这样!
在母亲没有生病时他一直与母亲一起睡在床上,后来母亲生病,他就独自一人睡在她旁边的小隔间里,说是隔间也不过是用屏风围出来的一个小空地。
母亲从未说过他的睡姿不好,而他独自一人睡觉时再起来也不会有姿势的变动,所以一定是杀生丸自己混床了!
犬夜叉小小的脑袋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了底气,于是他不怕死的说道:“我从来都不混床的,所以一定是你混床了!”
狭长的冰冷金瞳猛然睁开,身体被压倒在床上,那修长而又漂亮的手指握住了犬夜叉脆弱又纤细的脖颈,冰冷而又危险的语气在空气中响起,“再说一遍,犬夜叉。”
“我……”犬夜叉双手按住杀生丸的手背,微弱的力量完全无法撼动大妖怪的动作,他看着那双金瞳里的谴责,委屈而又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杀生丸要这样做,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说出了实话?
看着犬夜叉眼睛里打转的泪珠,杀生丸不自觉的松懈了手上的力道,他并不打算掐死对方,这么做也仅仅只是因为他冒犯到了他身为兄长的威严。
拇指无意识的在柔软的皮肤上摩擦,最终他只是扔下一句冷漠而又坚硬的话语,“没有下一次,半妖。”
犬夜叉眼圈泛红的看着他远去,那背影带着冷漠与疏离,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刚刚被掐住的脖子,其实他刚刚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疼痛,但是却异常的难过,这与那些陌生人的排斥打骂不同,这是来自于他相同血缘的哥哥的伤害。
这么想着眼睛里的泪珠就有想要掉下来的欲望,犬夜叉自己的耳朵非常敏锐,嗅觉同样如此,而与他拥有血缘关系的杀生丸亦是同样如此,不想让自己的眼泪与呜咽被他察觉到,犬夜叉扑到了杀生丸躺过那一边床上,将脸埋了进去。
杀生丸走出去了一段路又想起了自己把尾巴忘在了屋内,于是折回来想要取走尾巴,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半妖弟弟委屈巴巴的扑到他的尾巴上,将脸埋了进去,随后有湿咸的味道被他捕捉到,伴随而来的还有细小的呜咽声,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的,仿佛刚刚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杀生丸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样就能让这个小崽子哭泣,难道他刚刚的行为伤害到了他那颗软弱的人类之心?
蠢货。
杀生丸心底责备了这么一句,随后不再理会他,也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出现去打扰他的发泄,无用的人类情绪只要哭出来就会消失,就像他之前的那些年一样。
于是他放弃了自己之前取回尾巴的打算,静静的转身离开了,将这片狭小的空间与那条毛绒绒的尾巴一同留给那个悲伤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