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在榕树上的树屋有一股清新的木头和草叶味道,还混着水的味道。
干净又清爽,仿佛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中。
贴心的妖精们不光建造了树屋,还准备好了家具,足以让两人在树屋中度过一晚了。
伊芮丝兴奋地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最后拍了拍木床的床头,对昆特发出邀请:
能不能一起睡?
伊芮丝不是在开玩笑,不过也没有别的意思。
她以前和昆特的关系就很亲密,但比起情侣,更像是家人。
如果不是有昆特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她未必能走出那段漫长又黑暗的时光。
可还没有等到昆特的回答,看上去还算结实的木床突然就塌了。
这大概是人为的灾难。
因为伊芮丝看到那个很可能是干了坏事的妖精从塌陷的木床里冲了出来,对着伊芮丝和昆特做了个鬼脸,然后就骂骂咧咧地就从树屋的缝隙间逃走了,像是在为什么人出气的样子。
能把他抓回来打一顿吗?
昆特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他似乎想伸手复原被毁坏的木床,伊芮丝拦住了他:我们去屋顶吧。外面比较舒服。
好。
说要去屋顶坐坐的伊芮丝一出树屋又反悔了,结果到了最后,是两人坐在了吊在树屋下的秋千上,与湖面最近的时候,绷紧足尖能碰到清凉的湖水。
伊芮丝的背靠在竹子编的秋千椅上,脑袋则靠在了昆特的肩膀上。
神召来的风推着秋千慢悠悠地前后摆动。
惬意的感觉驱走了心头的烦躁,看着倒映在湖面上的光点,柔和光芒渐渐迷了眼睛,恍然身处梦中又像是童话故事书里的感觉。
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的伊芮丝打了个哈欠,她更往昆特的方向靠了靠。
而明明是亲密的接触,伊芮丝没有脸红心跳,她只是感到很温暖,在昆特的身边,让她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比起情人,更像是在最疼爱自己的家人身边。
昆特。
伊芮丝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这种时候倒是有问必答的神哼出了一个鼻音。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是神,而神会实现人的心愿。
伊芮丝故意问他:只实现我一个人的心愿吗?
不管她问多少次,神总是用波澜无惊的口吻回答她:
伊芮丝,我是神。
他的潜意思似乎是,因为他是神,神爱众生,所以他不可能只实现她一个人的心愿。
可不管昆特像是这样回答她多少次,伊芮丝也跟他卯上了,仍然坚持道:
你会成为只专属我一个人的神。
我是所有人的神。
我一个人的。
伊芮丝坐直了身子,拧过头去看他,她的神情是那么的霸道,又势在必得。
和她比湖色更清澈的湛蓝眼眸对上,昆特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心里不知不觉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成为只属于她的神吧
但另一道严肃的声音随之在脑海中响起,警示他、发出告诫:
你是属于世人的神
你应该公正、慈悲、博爱
来自神性的声音驱使昆特再一次拒绝了伊芮丝:
伊芮丝,你不可以这样。
但我想这样。
她泪眼朦胧,泫然欲泣。莹莹的眼底印着荧荧流光,比湖面的粼粼波光更要夺目美丽。
哪怕知道她是装出来的,昆特依然为她的眼神而心软了。
好吧,那就这样的应答恍然只要一张开嘴巴就能脱口而出,因此,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微笑着注视她。
可即便如此,他也一次又一次为她开了绿灯,一次又一次答应了她的请求。
甚至,在看到她亲吻她的使魔的瞬间,发现她因为其他的人而改变时,他萌生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情绪:
嫉妒
这绝不是他应该拥有的情绪。
他试图扼杀它,但
伊芮丝已经把以前的坏毛病给戒掉了呢。
昆特擦掉了挂在伊芮丝眼睫毛上虚假的泪水。
之后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有一紧张就会掐自己的坏毛病。
昆特理解她,因为伊芮丝曾经死过一次,在死亡之路上,她感受到的不止是疼痛,同时还有一种类似于终于解脱了的快乐。
复活后的伊芮丝理所当然地将疼痛与解压联系在了一起。
因此只要她感受到了压力,开始烦躁焦虑,她就会习惯性地去追求疼痛,因为这能带着她重新体会死亡的那一瞬间体会到的、巨大的轻松感。
这不是好的习惯,他也试图纠正她,可说了也没用,她总是不听,于是他只能放任自流了。
但,如今,她竟然改掉了这个毛病。
而让她改变了的存在,不是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地方,有一个人取代甚至超越了他的位置,改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