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圣子不能,如今的亚兰也不能。
她怀有远大的理想。
而在实现它之前,任何人任何事皆不能阻止她的步伐。
即使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爱情,也得靠边站。
一转眼,十日过去,伊芮丝的伤都快好得差不多了,能站起来了,也能独立走上好一段路了。
伤势愈合的速度之所以能像这样快得不可思议,是因为诅咒在第二天就解开了。
但并不是伊芮丝自己主动解开的。
她本来也打算过两天就用双A级魔法对冲掉诅咒的负面影响,毕竟她还不想失去她的手脚,可还没等过两天,亚兰带回来的灵药便抵消掉了她的双A级诅咒。
这是什么啊?
是妖精族的灵药。
得知答案的伊芮丝手一软,装着闪闪发光的妖精族灵药的玻璃瓶差点摔到地上。
不怪伊芮丝反应这么大,毕竟她前两天才得罪了一只妖精,那只妖精还恨她恨得该死,很难不去怀疑那只妖精也许会趁机报复她。
但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状态面板上的诅咒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也没有出现新的负面状态。
可就是从那一天开始,那只一直在亚兰家偷吃偷喝的小妖精消失了,他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最喜欢的坚果盘子上。
坦白说,两者之间诡异的时间线,让伊芮丝很怀疑亚兰对那个聒噪的笨蛋妖精做了些什么,但她没有问。
而今天,是亚兰最后一次帮伊芮丝换药。
单人沙发又从室外搬回了室内,当然,亚兰搬运的过程受到了伊芮丝的监视,她生怕亚兰趁她不注意就会偷偷去看那张人像画。
伊芮丝不是没有想过毁尸灭迹。
等点了根火柴,准备烧的时候又有点舍不得,最后只能指挥亚兰把画搬到仓库里,她亲自藏了起来,永远封印。
而眼下,看着坐在木板凳上的亚兰一点一点解开了缠在腿上的绷带,每个动作都轻柔小心得过分,仿佛她是什么绝世珍宝,一句话不知不觉就从伊芮丝的嘴边溜了出去。
你就不能只对我一个人温柔吗?
亚兰失笑。
第一次见到这么贪心的淑女。
伊芮丝不满地哼声道:不能就不能,不准嘲讽我。
可以。
啊?
亚兰抬头望向她。
来自窗外的橙黄光线正好照进了他的眼睛里,以致像是湖中月一般的眼中人一清二楚。
他缓缓地说:
我可以只对伊芮丝一个人温柔。
他的眼眸里只有光和伊芮丝。
沐浴在他缱绻的目光,沉溺于他温柔的声色里,伊芮丝只觉得自己像是大太阳底下的冰淇淋,一点一点地化掉了,整个人沦陷于软掉的香草味香甜当中,出不去了。
伊芮丝难以用言语描述她这一刻的心动。
是拼了命地逼自己转开视线,她才终于从那双仿佛能淹死人的水绿色眼眸逃开。
可即便垂下视线,她的心脏依然自作主张地跳得心慌意乱。
伊芮丝的心慌意乱不仅仅是由于他深情的眼神。
坦白说,她觉得现在的她就像在经历一场浪漫爱情的体验模式,当真相大白,一切都会在顷刻间消失,化为乌有,连一点都灰都不剩下,圣子便是这样的。
伊芮丝非常清楚最终的结果,可也许就是因为恋爱中的女人的那点愚蠢吧,她咬了咬唇,没有抬头,忍不住地问他:
要是知道我是谁、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话,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亚兰顿了顿。
他望向伊芮丝的目光仿佛洞彻了什么。
他微笑的模样似心如明镜,却什么都没有说破,只答道:
会的。
伊芮丝猛地抬头,控诉他的谎言:
你骗人!
我不骗你。
你骗人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现在对我这么好的
伊芮丝话音里的哽咽有些是演技,也有些许真情实意。
她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委屈,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委屈,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那或许是由于预见到某种必将到来的未来而感到悲哀。
因为每一个见过她真实面貌的人都后悔了。
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收回了所有的承诺,他们懊悔的表情仿佛在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在她这种人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而在面对她的烦躁、她的怒火时,他们背身逃跑的狼狈模样,伊芮丝直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他们如此。
亚兰也必将如此。
不会有任何例外。
因为这是犯下辱神之罪的恶女伊芮丝,理应遭遇的一切。
别哭
亚兰的手伸向她的脸庞。
伊芮丝却倔强地躲开了她的手。
我没哭。
兴许是认为自己无论怎么说,怎么对伊芮丝承诺,她也不会相信,亚兰只好换一个法子。
伊芮丝,可以跟我讲讲你吗?我想更多地了解你。
伊芮丝抿着嘴巴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