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台上,两个只着长裤的男子尽情歌舞,将男子的力量展示地淋漓尽致。
台子上也不只唱歌跳舞, 还有琴棋书画, 手艺展演, 林念慈看得目不暇接。
台下聚了数人, 不时拍掌叫好。所有人都提了盏花灯, 有粉红盛开的莲花灯、有圆圆的月亮灯、有打开题字的书灯, 各种花灯应有尽有, 无不精巧。
雎雒容遥遥瞧见一盏尤其与众不同的花灯,指着问:林姑娘, 那盏灯你可喜欢?
她反问:你可喜欢?
我觉得它甚是独特, 雎雒容含笑,姑娘若是喜欢,我这便去为姑娘赢来。
花灯只有在节日前才能买到,花灯节当日若想要灯, 必须遵守店家的规矩, 才有机会赢灯。
林念慈不置可否,两人来到他指灯的店前。
这家店只有一盏灯, 红色边框, 方形身子, 花纹花饰精致,与其它灯差别不大,唯一吸引眼球的是它的内里。它的内里竟可以无外力自转,灯面上是兵将骑马图,转起来好像几个人你追我赶。
小二上前:公子,此为本店特有的走马灯,若是想要,需射中前面那枚铜钱。
两人望去,百米高檐之上挂了个人大的鸟笼,笼里一只俏皮小鸟上窜下跳,小鸟身上还绑了根缠着铜钱的丝线,随着鸟的移动,铜钱也在上下左右晃动,盯得久了甚是晃眼。
前面很多挑战者,无不失败而归。
雎雒容仰头瞄了半晌,最终道:开个价。
有些店家的规矩太难,实在无人能赢,便会开价竞拍花灯,若碰上出手的大方的贵家,还能大赚一笔。
小二等了半晚上,终于等到个要开价的富家公子,正要说价,却被林念慈拦下。
我来试试。
这灯一看便不便宜,今晚他买了灯给她,明天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传言便该传进宫了,不若她自己赢给自己,雎雒容丢了面子,传言也不会往其它方面传。
她拿过弯弓,轻松拉开,几乎不用特意瞄准,长箭便射中铜钱。
人群静默一瞬,紧接着响起暴雷似的叫好声。雎家的小公子也跟着叫好,只不过脸色不那么好看。
这个姓林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好心招待她,她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下他的面子。要不是看她长得好看,又是白效先的人,他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去讨好一个女人。
不过是个女人,他长到现在,还没人敢如此驳他,她不是清高吗?那便让她再清高不起来!
他的笑慢慢化为冰冷的嘲意,他渐渐停了鼓掌的手,带着身后的侍从转身离去,丝毫不管林念慈一个女子独自站在那里。
林念慈毫不意外他的作为,他一个自小深得皇帝皇后宠爱的公子会是个专情好脾气的憨憨才让她意外。
事实证明,他确实也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会演一点,把大部分人都骗过了而已,尤其是琼音,被他蒙在鼓里。
难怪在他身上,她总有种奇怪的割裂感。
林念慈取了灯,乐得自在一个人逛街。
雎雒容带了几个侍从等在偏僻的街角,就等林念慈走过来好把她装进麻袋带走。
街后阴影里,一只长腿的巨型黑蜘蛛正阴恻恻地盯着雎雒容,它悄悄向前挪了挪,趁人不注意,翕动的口器快速吐出一根粘丝裹住雎雒容,然后长腿迅速转动少年,将他完全地包裹在丝线里。
少年没来得及求救,便眼前一黑,彻底昏过去。
黑蜘蛛吊着丝线球,喜滋滋地攀上房顶,长腿几个跨步,移到另一个房顶。它藏在阴影里,一点点往宫里爬。
它圆溜溜的大眼珠反着光,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地回到宫里,邀功似地把人扔到白衣男子眼前。它的口器不断张开,好像在说自己完成了任务。
屋子没有一点光亮,男子闭起的眸子缓缓打开,他嫌弃踢了踢眼前的白丝球: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黑蜘蛛口器上方扭曲的人脸换了一张,变成一个啼哭婴儿面,漆黑的眼睛没有分毫眼白,看着分外瘆人。
林念慈呢?他将脚踩到白丝球上,碾了碾。
黑蜘蛛发出几句不似人言的吱吱声,宛如尖叫。
白丝球里的人扭动几下,又没了声息。
雎不得站起身,冷嘲:废物。
宽阔的丰云街上人潮涌动,明灯挂满街头,整条街亮如白昼。不时有人结伴路过,手中无一不提了盏花灯。
雎雒容的贴身小厮双康带着几个家奴隐在暗处,探头偷眼看闲适逛街的青衣女子。
公子,她快到他说着回头,正要问下一步指示,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公子?!
公子呢?几个家奴也顾不得套人了,匆匆收了麻袋找雎雒容去了。
雎不得坐在高楼的凭栏上,低头望着林念慈像只出笼的鸟一样,这里瞅瞅,那里摸摸,隔得那么远,他还是一点不落地感受到她的开心。
哼,没他在,她便这么开心?
他的视线转到她小心护着的灯笼,眼神微沉,这肯定是雎雒容给她的,一个灯笼而已,那么宝贝干什么。
他从楼上跳下,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走了几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跟着林念慈?自己不是出来看花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