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寒光一闪,那是一把水果刀。只是刀刃极不平整,切水果可能都费劲。
“不好意思,我们听见你一直在哭,就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尹深小心地说道,然后女人看了他半晌,默默地将水果刀收了起来,侧身让他们进来。
女人戴着黑色的口罩,半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她头发久未打理,显得十分凌乱。
但是却无法遮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想来她在得这种毁容的怪病之前,定然是个美女。
病房不大,尹深李陵舟和胥阙进去后就已经显得拥挤了,剩下的人则都挤在门口。
“你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尹深问道。
“有人不想让我离开。”声音居然很好听,像是个年轻女子。
“谁?”
女人却不说话了。
尹深想了想,决定自报家门:“我们……我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志愿者,莫名其妙地被镇长关在了这里,也同样出不去,只是活动范围比你大些。”
而女人却恍惚了一下,随即她低声苦笑了下,才说道:“是啊,一样的,他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尹深咽了口唾沫,说道:“你想走吗?”
而女人闻言却低下头去,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正是吵了他们两天的那熟悉的哭声,片刻后,她稳定了下情绪,才说道:“不,我没关系,但是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找找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
尹深道,他这才注意到病房的墙上贴着许多彩笔画,角落里一只落了灰的小皮球。
“是我的儿子,很乖,不哭不闹,才刚学会画画,本来和我一起待在这间房里,可是就在一周前的早上,护士送饭过来时忘记了锁门,他跑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尹深当即想到了他们在二层看到的那个小孩,忙问道:“你的孩子几岁?”
“六岁了。”
不对,二层那小孩最多只有三岁。
“孩子的爸爸在这楼里吗?”尹深又问。
女人愣了愣,随即再一次苦笑着摇摇头,却缄默着,过了片刻,才重新开口道:“我的孩子,曾跟我说过许多遍,他想去顶楼看看完整的天空,每次都被我拒绝了,他走丢后,有个好心的护士说,她隐约在天台上看见过我的孩子,可是……可是我去不了……”
顶楼吗?
他们也去不了,只能等门一层一层地打开,那么最早也是七天后了。
尹深又说道:“我们会帮你的,你能否给我们提供一点关于这栋楼的信息呢?因为我们现在也无法去到顶楼,在想办法……”
女人听到这里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她抬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尹深,侧头说道:“你们无法上去?那还和我说这么多,你们是在敷衍我吧?你们就是想从我口中打听那些丑事!
这样的事情我见的多了!对,就是跟你们一模一样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的一群人,让我看看这一次你们来了多少……”
她猛地站起来,扒着门框看去,外面的队友被吓得一哄而散,女人却笑着说道:“哈哈哈,这次才这么几个人吗?才这么几个人?”
她又回来,看着尹深,诡异地笑着说道:“弟弟,是你说要帮我的,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只好把你们都杀光啦!”
她眼睛格外地亮,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眼神,充满了杀戮的意味,她手里那把刀再一次闪出寒光,尹深等人赶紧退出房间,在她扑上来之前将大门锁住。
于是她又幽幽咽咽地哭起来。
“她……人格分裂?”
尹深心有余悸地说道,进门时还是只柔柔弱弱的小绵羊,转眼就张着血盆大口试图吃人。
她究竟是善是恶?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亦或者……二者都是?
她……是心脏吗?
所以这走失的倒霉孩子,是非找不可了?
“老大……”岚花雪小扇子扇得极快,尹深发现不止一次,这扇子就像她的本体一般,扇子摇得越快,说明她越是着急。
“如果我没理解错,她刚才那些话,怎么好像……”岚花雪皱眉道:“记忆没有被清空?”
李陵舟轻蔑地一笑,说道:“是啊,来的可真巧,正想找这群破坏者,自己撞上来了。胥阙,出去的时留神些,别让人溜了。”
胥阙摩拳擦掌道:“放心,这一天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尹深联想起之前所闻,猜测道:“规则又被篡改了?那会不会……”
李陵舟道:“没关系,只是这个世界会相对无序和混乱。但是,某种意义上,这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因为心脏有着以前的记忆,所以她知道,如果我们全都死了,那么一切就要重来。”
尹深恍然:“所以她刚才那些话只是吓唬我们的?要是想杀早就动手了?”
“是的,心脏在自己世界里的愿望无法更改,但是对自由和解脱的向往却是本能。”李陵舟解释道。
他们离开这间房子后,里面的女人也恢复了正常,又开始用一成不变的声音呜呜地哭泣,像是一层笼罩不散的魔音,尹深一想到未来的七八天都要听着这个声音,便觉得耳朵里要生茧子。
胥阙恶向胆边生,拨弄着那根开锁的发卡,说道:“要不我们进去把她绑了,把嘴封上怎么样,安静一会儿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