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琛能通过契约共感一些它的想法,不过这点小事励琛也懒得管。他只是用脚后跟在头骨边上轻轻一磕,骨龙就把头贴到地面,翼骨也伸了过来挨在了旁边。
励琛踩着翼骨折出来的阶梯往下走了一层,又伸手去扶萨恩斯。
萨恩斯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呆立——哦不,呆倒在附近的人们,明白励琛这是要给自己造势,于是将手伸出去搭住了,悄悄捏了捏对方的手指,然后跟着他走下了地面。
人们这才回过神,改坐姿为跪姿,朝萨恩斯行礼:“萨恩斯殿下!”
萨恩斯让他们站起来,微笑道:“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看着骨龙背景前的纯白之色,感觉自己在做梦的民众:“不困扰不困扰。”
励琛在后面拍了拍骨龙:“往边上点去,在这挡道了,等我回来。”
骨龙于是支起身体,往旁边挪了几步。噢,它的几步非常大,还压倒了主干道旁边的好几棵树木。励琛暗中撇嘴,感慨龙的步行真是太难看了。
好吧,黑天鹅也是飞起来霸气,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地纯搞笑,励琛只能习惯了。
民众们可不觉得难看或者搞笑,他们的视线黏在骨龙身上,庞大的白骨群在移动,他们就跟着转头——开玩笑,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活”的龙,这上哪说理去!刚刚那个人是不是说龙要在这待一会儿?我要回家叫我爸爸/妈妈/老婆/儿子……来看啊!
励琛想了想,又走上前交代站在最前面的民众们:“不要靠近它,小心被双翼和气流带倒;不要惊动它,小心被鸣叫声震晕。……请不要围在这里,小心发生踩踏事故!”
人们这才看到了他制服上的纹路和徽章上的图案,愣愣地点点头,心想:我的妈呀,黑天鹅才是龙的主人?!
好像要印证他们的想法,励琛在听了萨恩斯的几句耳语之后,朝骨龙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骨龙就收紧双翼折回脖子,把自己蜷缩成了占地最小的模样。
简称,睡觉姿势——虽然骨龙已经不需要睡眠这种东西了。
“已经降落超过五分钟了。”励琛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如果十分钟之内你的人不驾车来接,那今年他们就可以降级了。”
萨恩斯的表情没变,但眼睛里流露出好笑的神色:“你在神殿之都的时候明明说十五分钟之内到就算很快的,现在怎么十五分钟变成底线了?”
“因为这关系到你的格调。”励琛收起怀表,“神殿之都的人能来接你,说明一天一夜之内,该知道龙归我们了的人都知道了。现在龙降落到了王都外面,他们还不来接你,难道是瞎了聋了吗?”
励琛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要纯白之色的准家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路进王都?就算是瓦格切诺家主知道了,都恨不得派自己的马车来挽救排场,好吗?
萨恩斯就喜欢励琛一下“我们”一下“你怎么怎么样”地说话,听起来很有不客气的主人翁姿态,也着实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而且小龙崽这是拳拳之心为他考虑,所以他很乐于全盘接受。
不过,励琛掏出一张看起来就不便宜的座椅就地一放,拿腔拿调地请他上座时,萨恩斯还是抽了抽眼角:“你怎么还带了这个?”
“在你的私宅时,听说要去见家主后以防万一戴上的。”励琛抬手晃了晃他小指上的戒指,“全是排场道具,我还能给你现场铺红毯,你要吗?”
“……不用。”萨恩斯无奈道,“你自己不拿一张出来?我一个人坐在这的话……”真是傻X又尴尬。
“我去给龙‘画个圈’。”励琛摆弄了一下腰间的佩剑,“你看看这些人,我怕待会他们会挤得人山人海。万一太近了,骨龙动一动他们就完了。”
萨恩斯笑了笑,说出来的话语却有些残忍:“被龙压死,听起来也可以名留青史。”
励琛瞥了他一眼,往龙的方向走去。因为骨龙刚刚挪了几步,中间空出了一个民众们不敢站的地带,励琛走过去,坦然接受到了两边人们的注目礼。
就这几步路,居然给他走出了虎虎生风的感觉。看着他背影的萨恩斯心想:小龙崽真该给自己铺张红毯。
没几分钟,励琛那个所谓的圆还没画到一半,萨恩斯的人和黑天鹅的人就都到了。
励琛收起自己的佩剑——是的,他就是用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在地上划线——把黑天鹅叫近:“把这个圆画完,叫人来这里看着,别发生拥挤和踩踏。”
黑天鹅带头的那个应了,分了一个人,回去叫更多人来维护现场,还有一个人,接着他留下的线画圈圈。
负责画圈的人:“不用附着魔力?”
励琛摇摇头:“不用。”
负责画圈的人:“那有什么作用?”
励琛:“……你不懂。”画个圈圈表示不能出去,也不能进去,这就是个我原来世界的桥段而已。
负责画圈的人有点茫然,但黑天鹅是个嘴碎归嘴碎,命令还是会一一执行的组织。所以那名黑天鹅掏出自己的佩剑,跑过去绕着睡姿骨龙接着画圈。
励琛问萨恩斯:“殿下去皇宫?”
“没有宣召,不得擅闯皇宫,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民众。”萨恩斯笑了笑,“去佣兵工会吧。”
励琛收了椅子,走到带着纯白之色家徽的马车前,为萨恩斯打开门:“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