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一定聪明,但至少有点常识。励琛边不时加入教学,边暗自揣测杨筱筱:看起来挺活泼,实际上胆子不大,这么努力配合我和维金斯,倒也不算不谙世事。
只是有一点,这个杨筱筱会中文,萨恩斯的情报密码本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果然还是……杀了吧?
除了励琛脑袋里的危险想法,三个小伙伴的聊天还算得上轻松愉快。相比之下,两个“大人”的对话就没那么轻松了。
“如你所愿,我确实和昆塔接头了。”萨恩斯慢腾腾地斟茶,他算不上特别专业,但动作优雅,“他还向我打听贵宝地的事,你怎么说?”
“你想把事情赖在我身上吗,纯白之子?”摩加迪沙勾起茶杯,凑在眼前看了看,说不上是嫌弃还是差强人意,“在这里面获益的难道没有你?若对你不是大有裨益,我的寥寥数语能催动你的大驾?”
萨恩斯不知是不是染上了励琛的毛病,捧人的话说得很是顺口:“且不说我到底吃亏还是得益。仅凭着能得你垂青这点,我多少就得使点劲儿。”
“话说得挺好听,真当雷蒂阿的东风越不过撒弥尔的山岗?”摩加迪沙的手指轻微地晃着茶杯,“北地荒原、西方撒弥尔,你办的大事,就连我也略有耳闻啊。”
世人虽然对真实的精灵领域知之甚少,却不会想到精灵未必“两耳不闻窗外事”。摩加迪沙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你动静大我才知道的”,然而萨恩斯知道事实未必如此。若摩加迪沙真不关注雷蒂阿、真无意愿插手世事,就不会闲着给萨恩斯悄然指点昆塔的下落。
细品着温热的茶水,萨恩斯仿佛听不出摩加迪沙话中的未尽之意,并不回话。
不过摩加迪沙也不在意,他的视线转了转,落在了不远处愉快谈话的三人处:“我还听说了一件事。你支持的第一座神殿……就引到了珍宝降恩?”
精灵王说话间已经收回了目光,萨恩斯却知道他在看谁。确切的说,引来降恩的并不是阿依奴玛神殿,而是励琛。虽然相互介绍时励琛一直只被说了名字,但精灵王的目光,却表明他已经知晓这位黑天鹅的身份。
萨恩斯并不感到吃惊。这点事虽然无人推波助澜,不过稍加留意一下,还是能打听到的。
“降恩而已,并不是什么大新闻。”
“降恩”确实不是首次,可也十分罕见。萨恩斯将之说得随意,可见他对盖过“降恩”风头的事很是在意。
“这都不是大新闻,那什么才叫人注意?”摩加迪沙装做迟钝地揶揄了萨恩斯一会儿,才说道,“好吧,到底也是你大哥的婚事,我就提前祝贺了。”
萨恩斯极为轻微地嗤笑了一声。
摩加迪沙放下茶杯,意有所指地笑道:“既然是大婚,想来他有取得风光的把握了?”
“你的耳目倒是厉害。”萨恩斯也放下茶杯,“攻打索扬,恐怕就在明年春季。”
寒暄结束,他们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摩加迪沙的目的——至少是近期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军需。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哇——早就盯上军需但拿不到保证的阿莫亚在远方惆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实力甩锅
与商会会长长子阿莫亚不同,摩加迪沙全权代表的精灵一族是隐世的高精尖制造商,能够出品更为稀有的物资。而萨恩斯对时局的掌握也比励琛更准确,下决断时也比较笃定。因此相比起励琛和阿莫亚商谈时的模棱两可,精灵王与纯白之子的的对话内容可谓相当确凿。
在阿莫亚只敢肖想有朝一日攻打索扬的任务落到萨恩斯一脉、自己可以蹭上发财机会时,摩加迪沙已经在窥探萨恩斯的对手——弗杰拉尔的战争了。
在他看来,弗杰拉尔没有战争经验,而萨恩斯恰恰在北方早已捷报频频。就算西南驻军准备得再充足,一旦出现什么偶发情况,经验丰富的萨恩斯一脉未必插不上手。而年前“先遣队挂墙头”的事,也正说明了西南驻军是有可能犯错的。
摩加迪沙的精灵商队其实已经在北地的挞伐中上线,尝过强制打开市场、军需拉动经济的甜头。因而虽然索扬的情况恐怕不如北地宏大,但也是打开南方缺口的好机会。
萨恩斯其实只想看大哥的笑话,对精灵们想加塞的事不置可否。反正这轮进不去,很可能还有下一轮——等萨恩斯真正插手了索扬的事务,一堆精灵出品的武器和制药等着实际运用呢。
萨恩斯对精灵的装备感兴趣,精灵对开拓雷蒂阿市场感兴趣,话语投机的两人从军需又谈回弗杰拉尔的婚礼。诚然,玫瑰之色和藏青之色捯饬的婚礼,萨恩斯很难插手——甚至连商会大公子一脉都被排除其外——但结婚礼物还是能参考一下精灵的意见的。
不过弗杰拉尔的结婚礼物只是个引子,萨恩斯更感兴趣的还是精灵出品的奢侈品。这些生意之前就与精灵族有所接触,但当时的重心在北方挞伐的军需,奢侈品自然靠后。现在情况稳定了,励琛天天在萨恩斯身边鼓吹的“乱世黄金,盛世收藏”理论,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行得通的。
因合作意愿浓厚,摩加迪沙与萨恩斯的生意谈得顺风顺水。当然,这两位只是敲定了方向,细节还得各自吩咐专业人士上场。生意大致谈完,两人的话题又转向了即将开始的萨恩利希家主之位争夺战。照目前来说,当家家主并未体现出明显的倾向,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先是隐而不发,再来个石破天惊的大逆转。照以往来看,各位候选继承人的个人能力固然重要,其背后的势力博弈也在其中起很大作用。目前的形势中,十种永恒之色除去纯白本身,剩下的颜色有六种两两站在三组候选人身后。利害关系盘综错杂,就算智者千虑,都未必能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正确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