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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金斯有成果了没?”
    诺亚笑道:“他?早就出来了,没憋多少天。”
    励琛咽下一口蔬菜:“他不过是凑热闹,根本没摸到门道。”
    “米尔斯的强度也降下来了,但还算在持续。”诺亚说道,“我觉得他的魔力释放好像更稳定和连续了。”
    励琛不予置评。魔力的释放是炼金基础,他从一开始就打得牢固。米尔斯急功近利多久了,才记得回头巩固基础,一开始有效果是应该的。等他的基础训练也进入瓶颈期,有他难受的。
    但这么比较下来,维金斯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明明两年前就说能再次“窥伺别境”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整理出门道来吗?
    “你们下次去梅洛耶问好的时候,把维金斯带上。”励琛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管点闲事,“海蓝之色要是能帮忙指点指点,先不说窥伺别境,好歹能好好放个魔法吧。”
    要做旗杆的木材要是长成了歪脖子树,也很叫人烦恼啊。
    第五十章 撒弥尔欢迎会
    撒弥尔森林历史悠久,翠绿苍青一望无垠。越往里去,越多平常不见的景色。
    百年有余的巨木或高或壮,傲然称霸在天地间。树冠挤着树冠,叶间露出大大小小的鸟巢,枝桠里挂着粗细不一的藤蔓。一些争不过的木属植物,有的歪歪斜斜地立在落叶堆里,有的只抻着荆棘不长叶子,还有的直接在巨木树杈的泥缝里探出嫩芽。荫蔽之下的花草见不到阳光,也不气馁。它们各自舒展自己明亮惹眼的身体,香氛交杂,争奇斗艳地招惹过路的授粉者。但机敏聪慧的魔兽们知道,这些看似娇弱的植物是多么惹不得。
    海妖之歌在这里成簇成片,与其他不知名的靓丽植物交杂,醉人的香味在苔藓和腐叶间氤氲和蔓延。翩翩蝴蝶和嗡嗡群蜂会被迷醉,继而掉落,只有同样披着明艳外衣的小毒物们敢从它们的花瓣下路过。
    丛林一直延伸到撒弥尔山脉脚下,这里是极为人迹罕至的雷蒂阿边界。撒弥尔山脉中有好一些明显突出的山峰,远处可见的皑皑白雪即可看出它们海拔的高度,连天空的王者们也难以翻越那些巅峰。
    就在这样凶险的森林里,一座佣兵营地依山而建。这些佣兵在雷蒂阿里臭名昭彰,鲜少被招惹。他们虽名义上成为佣兵团,实际上却基本只接要人命的活计,没哪个不是刀尖上行走、置之生死度外的亡命之徒。他们是食肉啖骨的狼,人们一方面忌惮他们的狠戾和实力,另一方面也难以察觉他们的行踪。
    这一带的山并不属于撒弥尔山脉,但也自成一派地连了一小片,整个“独狼”佣兵团散布其中。独狼比岩鹰更凌乱、随兴些,有些男人直接窝在山洞里也很正常。精干或壮硕、身负旧伤的佣兵随处可见,即使是面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也浑身透出隐隐的狠劲儿。
    在营地最大的宅邸中,一名青年正在穿过走廊。他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甚或可说是截然相反。他身着白底青花绣襟收袖口罩衫、同色收脚长裤,外套一件月白底银花宽袖长衫,看起来灵动清逸。他的长相偏俊秀,眸色清浅,青年之姿如青松挺立,即使面无表情,也没生出一丝戾气来。这其实是他一以贯之的风格,清冷的主色调是魔法师们的代表色,精致但不惹眼的纹饰使他在贵族中显得平易近人。他在本性上谨小慎微,表面却伪装出一副勇于当担的模样。这样的他无论在贵族还是平民中都颇受待见,直至四年前。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四年,依旧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你在这儿啊。”
    走廊转角转出一个男人。他比青年高上一截,随意套拢着一件短袍,裸露出来的肌肉扎实有型。虽不是壮硕得能将人笼覆黑影之中,他却有着极富压迫力的周身气势,仿佛一眼流睇就能剑碎人心。
    青年在他面前停下。纵使心中千种怨愤百般不愿,青年的面上还是不露声色。他已经在这待了四年,明白眼前的男人表现得再随兴,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暴戾恣睢。
    “每年到这个时候你就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男人走近青年,露出个略带兴味的笑容,“怎么,还想着你的学习生涯么,熔炉会长?”
    青年冷眼看着对方。这家伙身上带着一股隐约的淫靡味道,估计才完事儿不久,配合眼下的调笑表情,满满是挑逗的意味。青年本想隐忍,但有一点男人说得对,每年到了这个时间他都会心绪不宁。加之那个“熔炉会长”的称呼,青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早已不是会长。”
    “是啊。四年了,会长也该换了好几届。”男人像没察觉青年话里藏针一般,挑起一缕对方的长发,收在鼻尖下一嗅,“可你怎么就念念不忘呢,亲爱的梅洛耶?”
    青年想要嗤笑一声,但最终他只是嘴角动了动:“梅洛耶?担不起。”
    “怎么担不起呢?”男人意味深长地将青年全身扫了一遍,“看看你这一身,还是很配得上‘海蓝之色’的。”
    青年的怒气到底还是浮到了脸上。四年了,他被限制行动自由,被限制使用魔法,被限制与外面联系,然而这一切的屈辱都远不及这身衣服带来的多!他只被允许穿着男人给他的衣服,这些衣服套套华贵秀美、清逸出尘,而且每套的主色调都是蓝色,直把他衬得如从未离家一般。在过去,这种色调或许意味着高贵的身份,或许意味着他可以骄傲;但在这广袤的撒弥尔中,在令人闻风丧胆的独狼里,这只有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