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根据他与顾深的暗中观察,这个名叫翠翠的大丫鬟明显是动了心思的。
不但以最快的速度同那个看门房的阿来划清了界限, 且每次送顾南舟到顾深院子里来时都会尽可能的挑选顾深在的时辰,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顾深面前转悠。
顾深也不含糊, 时不常的夸上一两句, 偶尔还会打着孝敬顾方氏的旗号给翠翠也送上几样年轻女子喜欢的物件儿, 哄得翠翠那叫一个春心荡漾。
又转过小半个月的一天清晨,顾方氏难得的在家中用了早饭, 饭后又坐在妆台跟前重新打扮了起来, 抿着胭脂, 挑着珠花,还上了妆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她成亲的日子呢。
翠翠站在顾方氏身后服侍着人梳妆, 眼神时不时的飘向门外。
看时辰, 她今日怕是当真赶不上顾深在家的时辰过去了,想着想着, 她手中一个不稳,竟然梳掉了顾方氏几根健康的青丝。
“哎呦, 你个小蹄子,作死啊!”顾方氏一手捂着脑袋, 一手狠狠的在翠翠的胳膊上掐了两下。
翠翠捂着胳膊, 连连后退认错:“夫人,夫人奴婢知错了, 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一时失神而已,夫人您不要生气了。”
“不是有意的?你还想怎么故意啊!”顾方氏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抽在了翠翠脸上, 尖锐的指甲在女子的面颊上直接刮出了两道血痕:“一时失神?我看你是心不在焉吧?”
翠翠红着眼圈儿捂着被打肿的左脸,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夫人,我当真知错了,您责罚奴婢吧?”
“责罚?我哪儿敢责罚你啊?瞧瞧你这些日子风光的。”顾方氏毫不留情的伸手狠戳了两下翠翠的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同顾南亭那个小杂种走得有多近,我一次两次的不理论,你还敢蹬鼻子上脸了?今日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想让我做主,把你塞到那小杂种身边去?做梦吧你!”
“夫人,其实您不是一直都想有个人替您看着亭少爷么?奴婢若是去了,正好可以替您看着......”翠翠话音未落,就又被顾方氏扇了一巴掌。
“你是想替我看着那个小杂种么?你是想给他生个儿子好来分我舟儿的家产的。”顾方氏揉揉自己被方才打人的力气震到发麻的手腕,扶着裙子坐回了梳妆台跟前:“你心里的那点儿小算盘瞒得过谁?好不容易盼着这小杂种来日绝了子孙,你倒上赶着想让我给他送个传宗接代的女人?你当我是得了失心疯么?”
翠翠眼含热泪,脸皮又疼,心里又气,又不敢跟主子发作,只能委委屈屈的抽噎着。
“小贱人你给夫人我听好了。”顾方氏捻着自己的丝帕外缘,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若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我说不准会给你找个体面点的人家做妾或是做填房,你若是再敢不老实,生出半分不本分的心思,我就立马把你卖到勾栏院去。现在我没心思看你这张哭丧的脸,赶快给我从院儿里滚出去!”
翠翠一脸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捂着红肿的脸颊,快步走出了顾方氏的院落,到了顾方氏听不见的地方,翠翠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忽然觉得身子一重,不知和谁撞了满怀。
翠翠一抬头,只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少爷顾南亭正扶着他的肩膀,满眼关切的瞧着她。
“翠翠姑娘,你没事吧。”顾深看着翠翠脸上的巴掌印子惊讶的明知故问道:“你的脸上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惹夫人生气罢了。”翠翠低头连忙擦去了眼睑下的泪珠,捂着又热又胀的脸颊轻声委屈道。
“好端端的母亲为何生气?你不是一直很会讨母亲的欢心吗?”眼见四下无人看着,顾深托起了翠翠的下巴,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伤处,心疼道:“莫不是因为我这几日同你走的太近了?所以母亲生气?”
翠翠眨着眼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顾深的说辞。
“唉,只可惜我身上担着气死生父的骂名,在这个家中做不得主,有什么话都要听母亲的。”顾深眼神里的心疼与落寞看起来深情款款,极其具有迷惑性:“若我身上没有这骂名,我便能顺理成章的继任家主,我若是家主,我便直接向母亲讨了你过来,也就不必你这样夹在中间委委屈屈的过日子了。”
“少爷!”翠翠浸满眼泪的眸子突然之间亮了起来,这算是顾深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给她回应,看来当是苏晏说的确实没错。
“罢了罢了,当初我就不该与你走得太近,只是难得阿晏也同我说了很放心你,我还以为母亲她那样疼你,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顾深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瓶能镇痛安神的丸药放在了翠翠手心里惋惜道:“这个药你拿去吧,今后我不会再连累你挨打了。”
翠翠手中握着那个精美的小瓷瓶子,眼睁睁的看着顾深的背影走远,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忽然出现了一道思绪。
若是今后顾方氏再也不能做主了多好?
若是顾方氏今后再也不能做主,那么她一样可以过苏晏提起的那种生活。
是啊!只要顾方氏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做主了就好!
***
初秋七月刚过,顾深的数百亩棉花田在暴富系统的加持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为了给这些不日即将上市的棉花制品寻找销路,顾深就在城中的杏花楼里包下了一个巨大包间专门用来摆桌吃请,接待那些远道而来的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