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声也不例外。
他是在母亲的照料之下长大的,对于母亲的情感和依赖相比较于其他人本就要更重一些,于是现在也就理所当然而又顺理成章的在自己现下这个时间线的母亲面前流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来。
沈青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把沈声半强硬的按在椅子上,有点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表现的就像是什么都还没发生过一样,无论是神态还是表情动作多读自然到了极点,只是假如深深的看进她的眼睛里,却能看到那些被压抑着的,几近于沸腾的情感。
哪里会有母亲不曾心疼过自己的孩子呢。
沈青翎只是相较于其他母亲而言,更吝啬于直白的表达自身对于沈声的感情而已。
“······”过了一小会儿,沈声总算是彻底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胡乱两把擦掉脸上总共也没有几滴的泪水,让自己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却没想到迎面而来就是自己母亲的一下痛打。
“哎哎,打我干什么。”
沈声捂着自己的头顶稍微揉了揉,脸上的表情介于苦笑和标准的微笑之间。
沈青翎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她下意识的重新拿起那一本书,翘着脚一副沈声所熟悉的不太正经的样子看着他:“在我面前还来假笑这一套?嗯?”
沈声下意识的抬起手做了个投降动作,“习惯了习惯了。”他的苦笑扩大了一点,“现在就算想改也没那么容易了。”
沈青翎提高了声调嗯了一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玩味来形容:“好嘛,一年多点就把自己造成这样子了,我跟你说过什么是不是全都忘光了。”
“我哪有。”沈声下意识的辩解道,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此刻他的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当初,一切都没发生,他还只是个被蒙在鼓里,最大的苦恼就是以后的工作的普通人的时候。
那些阴沉的幻觉,若有若无的低语,以及所有让人不寒而战的疯狂全部都被隔绝在了这间房间之外。
“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沈青翎翘着腿,把手里原本摊开的书啪的一合丢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来,这一下砸的桌上的铅笔都跳了一下,不过沈声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母亲的这种操作,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嘛。”
这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刚刚他又一次下意识的用了沈青翎不太喜欢的语气和假笑,不过好在这次沈青翎没有因为这事又发难,她只是挑了挑眉:“你小子一年不见怎么就成这德行了,我当初还不敢信,心说自己儿子怎么会这样,现在看来还真是。”
她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有话直说吧,别跟我来这套,没事以撒会让你来找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亲妈。
“是以撒让我来的,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要找你。”沈声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用审视的目光来回看了沈青翎两遍:“出问题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才对吧?”
他的精神图景感知中的沈青翎很正常,没有任何奇怪的气息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依附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沈青翎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不就这样吗。”她活动了一下双臂,扭了扭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要说有事的话,在这里待久了,骨头都要发霉了。”
“嘿。”
她毫无征兆的向沈声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过来。
“老实说,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越狱啊。”
她竟然一点也不顾及周围随处可见的摄像头以及可能存在的监听设备,更不在意沈声体内有极高概率存在的监控设备,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直接说出了这种话。
她根本不在乎,也不关心自己的话可能会被以撒听到。
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件无需隐藏的事。
以撒或许会短暂的对于颂歌准备投靠他们的事半信半疑,但绝不可能相信A,沈青翎,又或者是沈声会选择投靠他。
以撒是个疯子,神经病,死变态,但不是个傻子。
但沈声却全然没有任何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他傻傻的看着沈青翎半天,一时之间说不出半个字,一副完全被问住了之后瞠目结舌的样子成功的惹笑了沈青翎。
她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顺手揉搓了两把沈声的头发,把后者稍长的柔软发丝搞成一团糟:“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还是这么呆啊,跟他一模一样。”
她现在并不在沈声面前有意避讳沈瑜的存在了,她揉着沈声的头哈哈大笑完之后终于拍了拍沈声,顶着沈声简直可以说是幽怨的表情收回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一会儿A那小子直接踢门进来找我算账可就不好玩了,孩子大了啊。”
她重新和沈声拉开距离,向着后者一摊手:“有烟吗?”
她竟然是明目张胆的向自己的孩子要起了烟来,沈声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个什么表情才好,他一摊手:“没有,我不抽烟。”
“也好,省省你那个破嗓子吧。”沈青翎相当光棍的往椅子上一靠,“既然你不是来告诉我越狱计划的,那你想知道点什么?我脑子里就那点东西,让我都说给以撒听?那我可不干。”
沈声何尝又不知道以撒绝对在窃听他们,在实验室里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就算以撒说没在沈声身上动手脚他都不信,谨慎行事的沈声搞小动作都从来不是亲自上阵,而是利用自己越来越恐怖的精神能力影响他人执行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