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河尚且稚嫩的脸上已经添上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他害怕他的父亲怪他没有守护好部落。
“不会的。”西楼将巫河搂在怀里:“是你主动求到了大人的怜悯,这才让我们有了报仇的机会。祭祀叔叔会以你为荣的。”
“嗯,我知道了。”巫河双手握拳,眼睛里透露出明亮的光:“咱们去找神使大人和神子大人吧。说好的秋天相见,咱们去早了,说不定神使大人会很高兴呢!”
既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那么再坚持部落能不能完整的保存下来已经没有意义。
“我去安排,等天晴了咱们就去找神佑部落,我几个人说过,他们在咱们取土的山里看见过神使大人留下的踪迹。”
漫长的雨季迟迟不肯结束,在水车努力排水之下,稻田里的水量维持在一尺左右的深度,正是水稻最适宜的水深。
不过充沛的雨水带来的并不只是待在家里的烦闷,还有山里的美味。
在雨水的浇灌之下,山里。大大小小的蘑菇像雨后春笋那般从泥土里冒了出来。
有了去年秋天吃白蘑菇的经验,部落里的人都知道山里有的蘑菇能吃。
而且苏曜进行文字编撰的时候,也增加了在野外辨认蘑菇是否有毒的课程内容。
部落里的人学习的认真。现在机会来了就要兴致勃勃的去实践一番。
苏曜也没制止他们,这蛮荒的一切最终还要靠他们自己去探索和发现。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在祭司不怎么理解的视线中,苏曜面部改色的兑出了一大盆催吐的药液。
祭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苏曜:“神使这是在准备新的药方吗?”
“不是啊,”苏曜一边麻利的兑着药液,一边眯着桃花眼笑容温柔可亲:“山里的蘑菇毒性大,我多备点药,他们要是吃坏了肚子也好解决。”
这下不只是祭司,就连一旁打下手的阿火也揉了揉耳朵,似乎没弄清楚自己怎么年纪轻轻耳朵就有了问题。
“神使大人说笑了,”最后还是祭司出声缓解了尴尬:“大家都是沉稳的性子,应当不会轻易做出莽撞的事来。”
“那我就放心了!”苏曜嘴上答应着,手里的动作还是没停,又一陶罐苦涩的药汁被熬了出来。
祭司还想再和苏曜谈几句巫药药方的话,不料苏曜的大门就被敲开。
“神使大人祭司在不在您这里?”是铁老大。
“我在这儿呢,进来吧!”祭司拄着拐杖快步往院子里走。
铁老大看见祭司就和见了亲爹一样,连忙上前将祭司一把拉住:
“祭司爷爷,大美吃了山里的一种蘑菇后就一直反胃想吐,但又吐不出来,您快跟我去瞧瞧!”
祭司一听这话,眼睛当下就瞪了起来,梗着脖子从窗户里看苏曜。
他不知道这苏曜的话怎么这么灵?难道他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祭司爷爷,你不如先拿我这里的药去试试,要是起作用了,你就让阿火再来取。”
苏曜的声音从窗户里传了出来,还带着满满的笑意。
“赶紧去取,”祭司横了一眼拉着自己说话的铁老大:“这么多年采集打猎的知识都学到荒猪肚子里去了,也不嫌丢人。”
铁老大赶紧解开挂在腰上的陶土坛子去苏耀那盛药汁,而祭司就独自站在那里生了会儿闷气。
和苏曜预料的一样,部落里的人去了山上就开始大肆采集各种各样的蘑菇。
他们仗着自己在识字的时候多学了一些采集的知识,就照本宣科的对比起来,还顺带着发扬了尝百草的精神,敢以身试毒。
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五个人到苏曜这里来讨药,让他们中毒的是一种很神奇的蘑菇。
这种蘑菇外表看着和白蘑菇特别像,只在蘑菇顶上最中心的地方,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灰白色圆圈。
然而就这么一点点的区别,就让两种蘑菇的作用天差地别。
白蘑菇味道鲜美,可以煲汤炒菜晒干储存,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而这种蘑菇则有放松肌肉的效果,食用后会导致全身肌肉放松浑身无力。
要是食用的量过大了,还会有生命危险。
“把那些受伤人的状况告诉给其他人。”
到了下午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来取药,苏曜这才慢悠悠的给阿火下令:“顺带着告诉他们,就算我是神使,可他们要是一直这样冒进,我也救不了他们。”
“是,神使大人,我这就去。”阿火火急火燎的跑了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钟离两个人,苏曜这才得意的笑出声:“我估计他们吃了这个教训,以后就不敢再冒进了。”
没错,苏曜是故意引诱部落里的人去山上捡蘑菇的。
荒坪部落里最近的日子过得太顺了,有的人就不免产生了冒进的念头,做起事来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冷静。
这一点从众人平日里的谈话和干活时候的表现就能看得出。
“你还是太心软了。”钟离见他笑得开心也不想打搅了他的好心情,只接了这么一句。
“我也没办法,要是时间足够的话,我倒宁愿让他们自己跌个跟头再站起来。”
苏曜忍住笑后神色开始认真起来:“这雨快停了,要是现在不让他们吃个苦头,到时候把地分给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冒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