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有欲杀我之人,焉知其他宗门有没有?”师无桧叹口气,“四大宗门水太杂,我不敢趟,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自然只有我最在乎。”
“你在外面也很危险。”
筑基修士,在修真界独自行走,安全得不到保障。
卫引检查后知晓那药无毒,尝试着喝了口,差点被苦晕。
他太久没喝过药汤,以往受伤都是吞服丹药,对于药味早已忘个干净,而师无桧这碗药令他蒙尘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苦。
除了苦还是苦,卫引甚至想给自己下个小小的幻术,将口中的苦味变为甜味。
在卫引与药汤斗智斗勇时,师无桧看向窗外,低声开口:“生死有命,小僧只担心会连累了两位。”
两名下不了床的人没接话。
傻白甜又问:“道友,你不会揭发我行踪的,对不对?”
“……自是不会。我名卫引,对天起誓,不会向蓬莱告发师无桧下落,如有违背,心魔缠身。”
师无桧放心了,“卫道友,你真好。”
当着师无桧的面,两人都不能做什么,卫引看谢行休一副怏怏神色,奇道:“师弟为何受伤?”
他与谢行休同一时间被师无桧救下,有些过于赶巧。
“为了帮你解决追兵。”谢行休抬起眼皮,“师兄用什么来谢我?”
卫引不信他的说辞,药峰峰主若真有空派人过来继续追杀,谢行休怕是只会敲锣打鼓顺带着鼓掌喝彩。
他渡劫动静不小,想必梅浮游已经在怀疑他的下落,不出几日,他就能请梅浮游斩了这妖邪。
两人各怀鬼胎,只有傻白甜师无桧对此一无所知。
药峰峰主单枪匹马直截了当来找他麻烦,这点卫引在来丹峰前并没有想到过。
一名化神大能,为难一个筑基后辈,说出来实在荒谬。
上世药峰峰主就看他不顺眼,本来卫引开始只是按份例去拿他应得的药材,却屡屡被药峰峰主阴阳怪气刁难,之后卫引脾气上来,也跟他杠到底,两人见面如同仇人,分外眼红,一吵起来弄得药峰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甚至有一次,药峰峰主动了杀心,而那次师父帮他化解了危机。
卫引不明白现在的药峰峰主为何要废他修为,毁他道体。
这世他并没有占江雪起的小师叔位置,甚至拒绝了梅浮游,来昆仑的时候也分外低调,只在梅浮游的地盘里走动。
可药峰峰主依然要杀他。
甚至不惜亲自动手。
修真人士不需吃喝拉撒,师无桧只准备了药汤,卫引忍着喝了几次,伤势好了七七八八,被吸食掉的肉也长了回来,效率喜人。
也不知道是师无桧有炼药天赋,还是他找的那些药太有用。
卫引估摸着,谢行休的伤势也好了很多。
只不过这人跟他一样,还在装模作样。
谢行休翻了个身,“无桧啊,你准备好了吗?”
师无桧愣愣点头,“好了。”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卫引趁机加入对话:“准备什么?”
师无桧看了卫引一眼,张张嘴,有些犹豫。
卫引叹口气,起身欲走:“你不想说便不说,我不为难你。师弟是你恩人,你告诉他却单单不告诉我,我也能够理解……”
“不不不,其实是小僧不想让卫道友涉险。”师无桧生怕卫引误会,连连解释:“我与谢道友想开启半灵境,引幕后之人出来,再借刀杀人。”
“此举太不成熟,又容易身处险境,小僧没有把握,但无极宗上下几百人口,小僧却不能不管。”
师无桧还是那副模样,目光坚定无比,“谢道友有退身之法,小僧倒是放心些,卫道友还是赶快回去吧,小僧怕你宗内人担忧。”
哪怕蓬莱有人想杀他,师无桧也不曾迁怒于卫引。
卫引问:“你怎知我没有退身之法?”
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有余疤未消,“哪怕是化神,我也有一逃之力。昆仑有人企图置于我死地,我暂时回不去,可否请佛子捎上我,让我加入你们?”
师无桧有些茫然。
卫引不是蓬莱的人吗,怎么又成了昆仑有人要杀他,那个人还是化神?
可卫引说了回不去,他内心左右摇摆片刻,最后点点头,“好,那你要注意自身安全。”
两人谈话,谢行休没有干涉。
他早就知道师无桧好骗,不好骗他也没法把人骗到这里。
借着余光,他看向卫引手腕雪白处的青黑。
道道狰狞入骨,泛着黑气。
以谢行休与多位化神交过战的经验来看,造成这伤口的人,应是昆仑药峰峰主。
不愧是上世能杀了他的人。
谢行休饶有兴趣看向卫引。
尚为筑基身,能在化神手里逃脱,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谢行休又看了眼卫引。
只不过这人已踏入金丹。
谢行休手又开始痒了,他并不想放任仇敌成长,日后再来找茬。
鹦鹉及时道:“那什么蜉蝣能在这小子身上留神念,可不一定只留了一道,你掂量掂量自己的修为,能不能再次撑得住化神攻击?”
“你想寻死,我可不愿!”鹦鹉想让谢行休及时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