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
而看着胡老村长和胡老太、郑淼先后跑走的方向,伍下久心里好似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后,这预感成真了。
在阿左说“他们跑去了石桥那里”后,伍下久猛然想到,若是让鬼魂来到了石桥上,那里又会产生什么反应?
符箓的刺激令他陷入方秀芸往事回忆的幻觉里,最后还感受了一番被封进石桥里的危险。
如果不是阿左在他身边,及时将他唤醒的话,他是不是就会被封在四面八方的石板和水泥压死或闷死了?
又或者……
想起那钉在方秀芸身体里的铁钉,伍下久就忍不住从脊背发寒,这方法太过残忍,他感受到的眉心疼痛,是不是铁钉穿透头骨的疼?
不,恐怕那应该连十分之一的疼都不到,否则的话,他早就昏死过去了。
伍下久摇摇头,不再细想。
现下,最为紧要的则是——鬼魂靠近石桥,所散发的鬼气和怨气会不会也同他的符箓一样,引得石桥里的方秀芸做出什么……
他的猜想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胡老村长和胡老太似乎才发现他们跑来的方向是村口的石桥,脸上竟当即露出恐惧的神色。
都成为鬼了,石桥却还是令他们害怕,而那种感觉在靠近时尤为强烈。
不再犹豫,胡老村长和胡老太转身就想掉换个方向,可是,他们却忘记了郑淼还在后面。
郑淼对石桥可没有惧怕,她现在只想吞噬掉胡老村长和胡老太的鬼魂,神智混乱,一心追逐,见前面两个鬼魂突然调转方向,没有思考就马上飞扑上去。
但是,胡老村长和胡老太也不想被郑淼吞掉身体,三个鬼魂就又纠缠在了一起。
怨气和煞气相互纠缠吞噬,无形地激荡在周围,浓黑的鬼气好似被吸引了一般,缓缓地飘至石桥附近、上方、乃至缠绕在石板之间。
伍下久等人还落在后面。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石桥下面的荆棘竟慢慢地扭动起来,石桥上的裂缝、尤其是中间的位置,居然在逐渐地扩大、碎裂。
从裂缝中窥视进去,浓重的黑暗仿佛要从其中喷涌而出。
石桥上面,残留的一点水洼再次震荡着,化作一颗颗的水珠从裂缝向周围滚去,一股阴寒则从石桥的缝隙里散发……
而这一切变化,悄无声息。
等伍下久等人追过去后,正好瞧见郑淼胳膊一甩,胡老太的鬼魂便飞了出去,紧接着落在了石桥的边缘。
可不等胡老太的鬼魂重新爬起离开,就像是触发了好不容易积攒的阴寒,抓住那一点机会就死咬住不放——石桥下面的荆棘倏地一根一根地延伸而至,快的令人、不,令鬼都反应不过来就被荆棘给绑了起来。
伍下久不禁停下脚步。
就听方籽道:“荆棘还能绑住鬼魂?”
能,不仅如此,胡老太被荆棘吊起在半空中时,还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似被这声音刺激,石桥边缘、下面的荆棘通通飞扬起,朝着胡老村长和郑淼的鬼魂飞射而出。
那一刻,从石桥上散发的阵阵阴森寒气,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可不待伍下久等人有所反应,那些荆棘便迅速地拖着三个鬼魂来到了石桥上面,荆棘上面的尖刺插入鬼魂的身体里,像是吞食着什么一样,不断颤动。
石桥上面顿时传来一阵鬼魂的哭嚎、凄厉不已,刺激的人耳膜都疼了起来,心脏砰砰跳动。
那是一种令人生理和心理都很难受的感觉,想要呕吐。
眼见胡老村长和胡老太、郑淼的鬼魂越变越浅,伍下久急忙对方籽道:“打那些荆棘藤蔓,快。”
方籽没有迟疑,举起棕熊气弹木仓便朝着那团密密麻麻的荆棘飞射而出,“砰砰”两下过去,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伍下久见状,快步上前,可就在他才迈出一步时,阿左便突然拉住他的手臂,胳膊挡住他的脑袋,将他按进怀里。
伍下久的耳边先是听见阿左的声音——“别过去。”
然后就是一声震耳的、石板被掀飞出去的声音。
那好似是被气旋炸开了一样,石板裂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石块朝着周围冲荡。
伍下久的脚边就掉落了许多。
他不由得睁了睁眼睛,赶紧扒开遮挡住他的胳膊,从阿左的怀里向石桥望去。
——无数的荆棘藤蔓在石桥的上方舞动着,犹如无数只鬼手一般,拖拽着胡老村长胡老太、以及郑淼的鬼魂无法挣脱离开。
而他们则明显虚弱了很多,鬼嚎声都小了不少,不再刺激的耳膜生疼鼓动。
很快,胡老太先无力挣扎了,双眼逐渐变得麻木无神,垂吊在荆棘上面被拖入了已经失去了一层石板的石桥里面。
紧接着,胡老村长和郑淼的鬼魂也先后被拖入进去。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几乎就是眨了几下眼睛的时间,石板碎裂,胡老太胡老村长和郑淼的鬼魂统统消失于石桥之中,纠缠在周围的荆棘快速地包裹上石桥。
阴冷的气息由石桥上吹来,令苗安刘宇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落在最后的胡成海和胡成才两人则是面容惨白,战战兢兢地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方、方秀芸难道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