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此时,那些个水鬼面对着鲁成,竟然也一同对他咧出一个笑容,嘴角僵硬地向上弯起,如同被操控的木偶,动作一模一样。
——嘴角几乎快要咧至耳根的位置,而嘴里则是细密吓人的尖利牙齿。
就在鲁成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时,他背后的铁链忽然颤动了起来、不,不止是铁链颤动。
就连他身后的悬棺也在慢慢震颤着,好似要从山体崖壁上掉落下来一样。
鲁成惊恐地回头去看。
那被铁链栓起的悬棺却猛地发出“砰砰”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拍打或者撞击着棺盖一样。
并且犹如传染般很快蔓延至整个峡湾内的山体崖壁之上。
所有的悬棺铁链等似乎都在震颤。
而那些遍布崖壁的红色花朵也在不断地摇摆着,在月色的照亮下,诡异又刺目。
“哗啦”一声。
那些铁链竟从崖壁上被往下拖拽了一截,到鲁成脚边的铁链都已经有些绷直。
鲁成立即被吓得后退两步。
可是,他的脚跟却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鲁成霎时僵硬住了身体,他感觉碰到的那个东西正慢慢地箍紧他的脚腕,然后再一点点地向上……
鲁成低头看去,映入眼里的竟然会是一个熟悉的“东西”——这“东西”赫然是他今天从金棺里拽起扔下崖壁、扔进河里的尸体!
这具尸体上包裹的白布和浸血的麻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一半,落到腰部以下的位置,露出里面死状惨烈的人形。
这人形的头顶被开了一个大洞,头发凌乱且沾满血迹,半遮半掩遮盖着血洞,且浑身皮肤软塌,面容尤为可怖,眼睛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样子。
这具尸体里面似乎没有骨头作为支撑,头软软地垂落在地,可却还是歪着,几乎挤到一块去的五官阴森且恐怖地注视着鲁成。
现在,这具尸体明显活了过来,从河里爬上岸,爬到了他的脚边,要死死的缠住他。
鲁成当即被吓得一声惨叫。
他几乎来不及思索,急忙伸脚去踹已然用软塌塌的手臂箍紧他腿脚的尸体。
然而,这具仿佛没有骨头的尸体,力气竟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他完全无法挣脱,甚至身形不稳地晃荡两下、跌倒在地。
直至此时,鲁成才看清楚,就在他刚刚转头去看崖壁上的悬棺时,那深潭里居然早已接连爬出了七具尸体。
正是他之前从金棺中扔下去的。
这些尸体像蛇一样扭动着朝他爬来,速度不慢,几乎转眼间就到了他的身边,像是绳子一样的手臂伸向他。
鲁成惊恐地大叫,试图挣脱逃离。
可他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河岸上面,前无出路,后无退路。
鲁成挣扎着想要爬上悬棺,可那具尸体却死命拽着他的脚腕,任凭他如何蹬踹,就是不松开。
再加上悬棺不住的震颤,鲁成抓不住铁链,顿时滑落下去,被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尸体一拥而上。
它们扒在鲁成的腿上、胳膊上、身体上……一同拖拽着鲁成来到河边。
鲁成徒劳地在河岸上划拉一切,不甘心地嘶吼着,表情惊恐万分。
他用脚踹,用石头砸,可这些尸体就好似在地上蜿蜒前行的绳子,只顾缠着他、拖着他,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他被拖进了河水里,冰冷的水淹没至他的头顶、涌进嘴中……
“不、不,咕噜……”
他的金棺还没有到手,他的病也还没有治好。
鲁成绝望的目光中充满了向他游来的水鬼,隐约间,他好似还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害怕的巨大生物。
但未等看清楚,一阵阵剧痛传来,鲁成已经失去了意识,鲜血在河水中迸溅又散开,红色缓缓被稀释。
随即,山体崖壁上的悬棺和铁链也倏地停止了颤动,深潭的水面再度恢复平静,河水慢慢冲刷着岸边。
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过,就连三麻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
时间往回倒。
山腹中,在太阳下山、天黑的那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同时活了过来——那是躺在石床上面的尸体动了。
伍下久、赵教授和陶彬三人一路上朝着龙首所在的位置前行。
他们在山腹里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从进入山腹的那一刻推断,现在应该已经又是天黑或者临近天黑了。
他们一直没有进食或休息,肚子饿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疲惫和干渴。
伍下久咽了咽口水,口渴。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鱼鳞差不多长到了这里,浑身微痒、微疼的不舒服。
并且,一股莫名的烦乱涌上心头,令他的心里好似存了怒火想要发泄出来。
伍下久勉强地压制着。
他想,赵教授大概也是一样。
三人之间,除却陶彬还偶尔低声的说说话以外,伍下久和赵教授都是沉默以对的。
但就在又要经过一个岔路口时,伍下久突然听到其中一个通道内传来几声诡异古怪的声响。
——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行走一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伍下久急忙拉住了赵教授与陶彬两人,并对他们“嘘”了一声。
伍下久带着两人闪进另外一个通道内,却暂未离开,而是贴着通道墙壁的一侧安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