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样宏伟的火炉烧火炒菜,也不知道他做出来的会是怎样的稀世佳肴……”
“咳咳,总之我们用了数十年时间,不过是稍稍解析了这座大阵,在其上覆盖一层子阵罢了。”
他抬手指给宋老看,宋老微微眯眼,目光仔细地扫过下方洞穴——果不其然,在四通八达的炽热甬道上,还隐隐覆着一根细小的红线,那线借助熔炉大阵的阵图,悄悄从大阵中汲取灵力。
摄取的规模远小于真正的福地洞天。
宋老摸着下巴:“原来如此,如果说这福地洞天时一株灵树,你们不过是在树上放了几只蛀虫,榨取它的汁液罢了。”
程欢:“……别说的那么难听,修行的事,怎么能叫蛀虫?”
宋老笑道:“不但是蛀虫,你们还是残废的蛀虫,只能从大阵中偷取灵力,却没有办法将偷取的灵力灌输到自己身上。你们需要阵眼,需要药引,需要激发大阵的真龙血脉,这才是你们想要熔掉程阳的最终原因啊。”
望着那一片细小的,泛着微光的红丝,程欢目光幽幽。
他沉默许久,突然咬牙:“对,没错。”
“我们就是想把他熔了,把大阵的力量真正吸收到自己身上!修行乃通天之路,锱铢必争,我们有错吗?”
“有错吗!”
宋老好整以暇道:“这么激动干啥孩子,我又没说你有错。”
“恰恰相反,我非常认可你的这份心态,锱铢必争,说的太好了。修行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啊,这条路上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无论朋友,兄弟,道侣甚至……父母,都是我们终将抛下的累赘。”
宋老的嗓音越来越轻,声音中隐隐带着丝蛊惑的意味,如回声般在空阔的洞穴内来回飘扬。程欢听着听着,眼睛渐渐变得通红一片。
“所以,你要为自己争一争吗?”
血红的人影附在青年耳边,不怀好意地轻声低语:“对于如何当好一只蛀虫这种事,我可是很有研究呢,不信你看……”
……
半山腰的小“宿舍”里,姜晓突然低头闷哼一声。
东侧铺位的小新人最是耳尖,见他面露不适之色,忙上前扶住:“姜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痛,好痛,”姜晓捂着腹部,短短时间便大汗淋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痛,五脏六腑都好像……”
“这是怎么了啊,练功出了问题吗?”
新人弟子见他面色惨白,立即也慌了,赶忙回身:“陈大哥,石大哥,你们块来看看,姜哥这是怎么……”
话音未落,他手腕突然一痛!
新人弟子倏地回头,却见姜晓突然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刹那间新人弟子感觉有什么又长又滑的东西从姜晓口中钻了出来,顺着他被咬的伤口钻入体内,顺着经脉向下,一路向丹田蔓延……
姜晓抬起头。
双眸木然,满嘴鲜血,冲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
云海峰上,红光乍现。
在黑衣人和十长老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玉台上的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分分钟便把大半边玉台都染上了红光。那光阴惨惨的,趁着愈发浓沉的夜色,映在二人脸上,愈发衬得他们面色阴沉。
“这不可能……”黑衣人喃喃。
这些红点都是邪修?
那云海简直就是个魔窟啊!
“不对,这肯定不对,阵盘是不是出问题了?”黑衣人连连摇头,几乎语无伦次,“长老,咱们宗里不可能有这么多邪修!”
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又有不少白点转化为了红点。
十长老目色暗沉。
肯定是出了问题。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
他心念电转,刹那间心底转过许多想法,口中也迅速下令:“立即封山!”
立即去查!
可刚等十长老转过身,还没等他掐起御风的法诀——
他脚下的大地突然寸寸皲裂。
岩石破碎,泥沙翻涌,十长老险些踩空,还好他反应迅速,在空中亦能定住身形。但下一秒,细长殷红的烈焰从地面皲裂处钻出,如巨大的触手,朝他狠狠抽来!
那烈焰极其炽热,只是靠近便让人生出一种即将被烤化的焦脆感,隐隐地还蕴含着强大的吸力,似是要将十长老一身灵力尽数吸收。
十长老眼皮狂跳。
他辨认出了那烈焰上附着的灵力,与他白日还感受过的腾龙祭礼赫然是同属,但这也就意味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秘境灵力暴/乱,”十长老深吸口气,“该死,祸不单行!”
……
与此同时,议事会的一众长老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执。
立于中央的季初晨亦眉头微皱,感觉有一丝丝不妙。
他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翻涌起来,似乎有什么在不远处吸引他,拉扯他,贪婪地望着他这一身血脉,想要扑上来将他吞噬殆尽。
长老们亦是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
“我似乎感觉到了腾龙之力。”
“奇怪,祭礼刚刚结束,它怎会……”
“不管了,快去镇住各个山头!”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轰鸣。
如闷雷炸裂在耳畔,伴随着天地隆隆的震颤——不,不是错觉,真的是大殿的地面和穹顶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