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斯巴达以外的异邦人可能想象不到,但这里的诗歌繁荣兴盛堪比希腊公认的文化之城雅典。
但,你唱歌走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某位至高神才跨过感情路上最大的难关,现在恨不能一天下来,从早到晚都和雅辛托斯腻在一起单独相处。这位吹起彩虹屁来没完没了的线人顿时就变得有点碍事起来。
“……”卡俄斯在线人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的歌声中有些嫌烦地蹙了下眉,垂着眼眸从后面搂住雅辛托斯,随意地将下巴搁在雅辛托斯的肩窝,懒洋洋地侧过脸,亲了一下雅辛托斯的眼尾。
“他璀——嘎?”线人的歌声瞬间被毫无预兆怼来的狗粮噎了回去。
他大概是没想到,国王能漂洋过海来罗马,狗粮也能。
雅辛托斯眼尾微痒,嘴角情不自禁勾起弧度,语气倒还挺义正言辞:“谈正事呢。”
“……”卡俄斯眉头一皱,听唱歌算谈正事吗?
冷冷的狗粮拍在脸上,线人一下清醒了,总算意识到自己是来传递情报,不是来搞业余演出的。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眼神直往天花板飘,飞快将未说完的情报倒竹筒似的一口气倒完:“选择这个店面是因为那位罗马皇帝有个地下情人,她经常来附近的圣母神殿参拜。每次参拜结束她都会和朋友来这条香水街闲逛。这里是她的画像,您决定要开什么店以后通知我,我立马派人动工。”
丢到桌面上的画像还没落踏实,线人就火烧屁股似的猛然转身,大步疾走出店门,生怕再被狗粮重伤。
雅辛托斯颇为好笑地侧过脸,抬手捏了一下卡俄斯的下巴:“你怎么回事?见天的净想些不正经的事。”
想当初这人还一本正经,碰都不让碰一下,现在是放下负担,开始解放自我了?
“……”卡俄斯闷声不吭,抬手捉住雅辛托斯的手,往前又迈近了一步,将人挤得靠着并不宽敞的窗栏,吻就紧跟着追了过去。
二楼的起居室和楼下的店面一般大小,放进桌椅床凳就显得有些拥挤。
好像做什么事,转一个身,就能衣鬓厮磨,碰到彼此。
这种狭小起初看似乎有些逼仄,此时却变得暧昧,混着香风的空气里透着甜得有些黏腻的旖旎。
“说你呢,怎么还起劲了?”雅辛托斯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只蝴蝶,但凡气息再重点,就会抖着伶仃的细脚被惊得飞走。
他抵了一下卡俄斯的下巴,不过分开没一会又忍不住笑,修长的手指往下滑,转推为抬,重又吻回去。
日光西斜,暗香浮动。
直到街道传来新涌入的女客的谈笑声,他们才分开。
他们抵着头,并没有更进一步,片刻后勾着对方的手指,站在窗边望向楼下的门廊。
罗马的风情与希腊大相径庭,就连小小的市集街道也能体现出这种差异。
雅辛托斯靠着卡俄斯,两人站在窗边往下看,看那些提着裙摆娇笑的女客,看那些五颜六色、装点得格外缤纷的邻家店铺。
其实并不是多么惊艳的美景,卡俄斯的心情却很好,非常好。
因为这一扇小小的方窗中定格住的画面,他终于可以和雅辛托斯一起悠闲地慢慢欣赏。
这机会太难得了。难得到他总是紧绷的嘴角翘起浅淡的笑意。
上一世,他们从未一起离开过深渊。而时间逆转后,雅辛托斯起初的大部分时间又都呆在斯巴达,他离开斯巴达看到那些人人称道的美景时,身边却并无人可以一起分享。
后来,等到雅辛托斯开始四处奔波了,压在雅辛身上的担子又太重,事情总是一件赶着一件,根本没有时间或心情停下脚步。
所以,雅辛托斯初次登上奥林匹斯山那回,他们站在赫拉的神殿内眺望窗外,即便知道雅辛托斯其实心思并不全在风景上,但他的心情仍旧很好。
好到懒得在雅辛托斯面前隐藏,好到即便感觉到赫拉的靠近,仍旧放纵自己和雅辛托斯吻在一处,结果就被抓了个正着。
雅辛托斯也想到了赫拉神殿里的那次胡闹。想到那时在稀里糊涂吻做一处前,卡俄斯倒映着花田,金光粼粼的眸子。
他突然有点触动,因为终战结束后,塔尔塔罗斯曾跟他聊过一段时间,当时就曾谈及过审美这个问题。
按照塔尔塔罗斯所说,不论是卡俄斯还是他,其实都没什么审美可讲。毕竟他们一个是混沌,一个是深渊,上哪品得出人或者花草长得好不好看?吸引他们的并不是外表,而是事物本身具有的无形的特质,或者被赋予的意义。
好比这些所谓的“美”景。
卡俄斯并非是真的欣赏到了美,而是他曾经说过,他想要回到人间看这些景色。
于是这些景色就被赋予了意义。
于是就变成了“美”的。
这种后知后觉的体悟莫名地格外触动人心,雅辛托斯的呼吸乱了两拍,刚想着得为此说点什么,望着窗外的卡俄斯突然愣了一下,下巴轻点了一下雅辛托斯的头顶:“你看对面,那是不是画上的情人?”
·
卡俄斯并没有指错人,那位画像上的贵妇正跟在新涌入街道的女客中,并且大约是家世显赫的关系,她不仅穿着着繁琐厚实的衣裙,身上满是金饰,还始终被女客们拥簇在中心,殷勤地搭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