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就等着我的紫贝壳床啦,不过等我出生以后,你们不要告诉我这一世发生过什么哦,我不想知道……”
雅辛托斯站在不远处,听着伴随微风飘来的只言片语,原本有些好笑,听到最后又难免觉得心酸。
睡神的余光扫见雅辛托斯微动的神色,浑身一绷:“放心,安菲特里忒带来的那些混账,回头我们就会扔去和波塞冬作伴,他们的下场就是在地狱享受永恒的折磨。”
“……”雅辛托斯扫了他一眼,失笑地点点头,“说实话,今天之前,我都觉得游吟诗人们的故事和吹嘘有点麻烦,但现在……又好像挺好的。”
阿卡站在不远处,和阿瑞斯一道将转生门扶起来,亡魂们纷纷回头,没有人嫌弃它丑,她们看到的只是希望,几个小姑娘蹦跳到光秃秃的铁架子旁边,将父母送来的信物挂在上头。
绚丽的珊瑚,光泽柔和的夜明珠,还有小只的海豚玩偶,冷硬直板的铁架子顿时多了几分娇俏。
……天哪。
雅辛托斯不禁抬手抚了抚胸口,如果这些金梭、金线真的能实现他所愿:“我希望……转生门能实现。”
·
转生门立成的事,很快就在爱丽舍灵地里传开。
雅辛托斯隔几日感觉到神格都快离体时,又去门边转了一圈。
原本光秃秃的铁架子早已变了模样,缀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从珠宝手链到童稚玩偶,挤挤挨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赫菲斯托斯也来瞅了眼,沉默半晌后表示,阿瑞斯这个铁架子指不定真比他的设计好。
毕竟现在的转生门上挂满的是亡魂们对新生的希望,相比较之下,他的那些设计再华美,也不过是空洞的装饰。
“雅典娜说,假肢这个研究还没完成,等到神格完全恢复后,还是会留在我这儿。”
赫菲斯托斯送雅辛托斯和阿卡出冥界,倒不是哈迪斯等人连送都不乐意来送,主要是转生门的事正式宣布后,掀起了亡魂们上谏的热潮,搞得他们再次被各种公文淹没。
雅辛托斯颔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让涅琉带个信。其实原本我是挺想邀请你和雅典娜去跟涅琉碰个面的……”
“……”赫菲斯托斯无言地看了会雅辛托斯,还是艰难地把“但是没有神愿意去斯巴达诶”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走到地狱门边,早已收到消息的冥界士兵连忙将雅辛托斯引到门户边,这一次特地反复检查了确实是开在斯巴达,才将门户敞开。
树林随着夏末仍旧炎热的风微动。
雅辛托斯一眼就认出这门户居然开在帕尔农山,遥遥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鲜红的披风拖曳在背后,前方一溜小跑着一头熟悉的浅毛猪。
乌纳陛下看起来像是才从议事厅里溜出来,头发微乱,黑眼圈浓重,睡眼惺忪。
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背,鲜红的披风沾满草絮,这一幕看起来真是……太有生活气息了。
雅辛托斯不禁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父亲。”
“?”乌纳陛下慢吞吞抬头,瞥了雅辛托斯一眼,“你是谁来着?”
雅辛托斯:“……??”
几个月不见,兄长没说父亲批改公务批改得中年健忘啊!
乌纳陛下缓缓挑起下巴,看着雅辛托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我只有奥斯一个儿子。”
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不孝子也是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雅辛托斯的信条向来是只要我脸皮够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还能泰然自若地和乌纳陛下对视,没一会老父亲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浅毛猪拽回腿边:“狗嘴吐不出象牙。跟我回去吧,路上跟你补补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乌纳陛下脚步一转,领着不孝子和不孝子的奸夫下山:“我看到你最近总和这位……阿卡?一块外出。不错,还知道听人劝。”
老父亲显然对阿波罗毫无好印象,损起儿子也毫不客气:“那时候我总以为你是瞎了,或者被猪油蒙了心,才被那个什么……阿波?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在想你倒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好像遇上爱情之后,曾经手把手教你的如何识人心全是狗屁。”
“……”雅辛托斯自知理亏地摸了摸鼻子,“都是过去的事儿,能揭过吗?你看阿卡听你说这个脸色多差。”
阿卡的脸色确实差得很,乌纳陛下扭头一看,咕咚把后续糗儿子的话咽了回去,甚至主动体贴:“你们需不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我可以走前面。”
话不都是你讲的,雅辛托斯好气又好笑:“没必要。”
依阿卡的闷葫芦性格,就算吃醋也最多黑个脸,指望他跟自己宣泄一下,讲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
雅辛托斯这么笃定着,耳畔却听阿卡突兀地开口:“谢谢。”
“?”雅辛托斯惊诧地侧脸,余光刚扫见乌纳陛下转身大步拉开距离,眼前就是一花,人被重重抵在橄榄树上。
橄榄树凹凸不平的树干咯着后背,阿卡一只手覆在雅辛托斯脑后,挡住凸起的树瘤,另一只手捏着雅辛托斯的下巴,柔软的双唇微微分开。
“……唔。”雅辛托斯的呼吸一时有些急促,即便以他经受的训练,长时间的闭气并不算什么,他仍旧产生一种缺氧的错觉,心跳也跟着呼吸一道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