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海盗内部也不是一条心的?雅辛托斯若有所思:“支持海因的有多少人?”
“一半对一半吧,”鲁克挠头,“但波斯也派来了军队。虽然人数不多,总共就一艘军舰,但他们船上装载了很多威力强大的新武器,所以才能把优卑亚岛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他们恰好走到优卑亚岛的一处高地上,鲁克向西北方向张望,指着远处海面:“看见没?岸边停靠的那些就是我们的船。最左边那条挂着金盾、跟长虫似的船,是波斯人的。”
海因就在那艘船上,包括那些威力强大的新武器。
雅辛托斯眯着眼,远眺了会海面:“海因在甲板上?”
“不,他们把海因关在船舱的监牢里。”鲁克蔫了吧唧地说完,又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雅辛托斯抬头望了眼夜幕中被朦胧云层遮住的残月:“如果我能把海因救回来,你觉得能说动多少人帮忙?”
“你要出动军队帮我们?”鲁克大为惊喜,随后又一惊,“不不不行,海因还在船上,你们如果出动军队,那些波斯人肯定会拿海因做人质的!”
“……”居然有脑子吗,但有也不多,雅辛托斯拍拍鲁克的肩膀,“不做人质怎么让波斯人主动把海因从船舱里送出来?”
他神色泰然自若,表现得好像真有支斯巴达大军埋伏在岛上似的:“不过我不会出兵,由你们闹出动静最容易引诱波斯人拉海因当人质。当波斯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镇压你们这一侧的起义上时,恰好方便我们绕到他们军舰的另一边潜入刺杀。”
鲁克哑然片刻,大脑袋瓜子勉强挤出问题:“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而且,虽然听说斯巴达人潜行是挺厉害的,万一你们刺杀失败了呢?”
雅辛托斯连敷衍的借口都懒得自己想,作势不耐冲鲁克摆摆手:“懒得跟你解释。回去告诉你的同伴,自己琢磨去。我只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天亮前,你们要是同意,就直接闹出动静,我们自然会动手。”
鲁克还杵在原地,两只大眼睛写满茫然,没反应过来雅辛托斯的意思是放他离开。
阿卡在旁边等得不耐烦,冲他掀了下眼皮,冷冷道:“滚。”
“哦,哦,好的,这就滚!”鲁克慢半拍地行动起来,捂着脑袋屁滚尿流地撒腿就跑。
目睹了其他海盗是如何被一狼牙棒砸扁,又是如何被摸尸的,鲁克逃跑的时候头都不敢回,一路奔上船后,还没来得及喘匀这口惊魂不定的气,就被几个同伴一下围了上来:“你怎么逃回来的,我明明看见你被那个斯巴达国王抓住!”
鲁克抹了把脸,小心望了下四周,确认没有激进派的身影:“其实,我是被他们放回来的。他们想跟我们合作,救回小船长,听着,情况是这样……”
鲁克将经过和同伴们叙述了一遍,随后满脸慎重地道:“你们觉得这其中有没有诈?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我始终没见到他们和斯巴达军队汇合,谈论刺杀计划的时候好像也没把军队囊括在内……”
没人理他,大家全都激动地聚集在一起:
“妥了妥了,哈!让波尔吃灰去吧!他有波斯人做靠山,我们也有斯巴达人做靠山!”
“我们必须和斯巴达人合作,波斯人是不可能接受我们的了,如果我们再拒绝斯巴达,到时候战争一打起来,我们的处境会非常尴尬,更加没法保住小船长。”
“从长远利益上来说,斯巴达人来找我们,很可能是想达成和优卑亚岛的同盟。如果不是波尔他们出手捣乱,本来小船长可以接任执政官一职的!救下小船长,就相当于拥有优卑亚岛的友谊,这是政治上的博弈。”
“没错,所以斯巴达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还特地把鲁克这个笨蛋放回来给我们通风报信。我认为应该赌一把,听说斯巴达人在潜行暗杀方面很有一手。”
“赌一把!波尔他们肯定已经跟波斯人说了斯巴达军队在岛上的事,到时候波斯人肯定会拿我们当马前卒,等我们死光了小船长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鲁克徒劳伸手:“啊,但是,我真的没有看到军队……”
“哦,动动你的脑子吧,鲁克!”其中一个同伴抽空回头,怜悯地看着鲁克,“一位斯巴达国王怎么可能会孤身一人漂洋过海来到优卑亚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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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走鲁克后,雅辛托斯也没和阿卡在原地久留。
趁着夜色,他们靠近海岸,不到岸边就被迫停住。
巡逻的海盗三三两两在岸边徘徊,雅辛托斯伏在一丛低矮灌木中,微微偏头跟阿卡咬耳朵:“等鲁克的同伴闹出动静,这些人都会被调开。”
“……”阿卡微微向后仰了仰身体,瞥了雅辛托斯一眼。
雅辛托斯投以无辜的眼神,仿佛刚刚自己不是心怀不轨故意说了一句废话,就为了对着阿卡的耳尖吹气似的。
这可也太好玩了,雅辛托斯只觉得心头好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猫,在不停地乱挠,于是他不但没在阿卡的眼神下安分下来,反而故作不懂地又凑近几寸,继续压着气音:“你退开干嘛?”
……你说废话靠这么近干嘛?
阿卡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忍无可忍,伸出手箍住雅辛托斯的手臂,把人掰回原本的面向:“看你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