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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雅辛托斯:“……”
    刚刚在试炼场里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看着我的眼神就差说不孝子,怎么现在就助纣为虐上了,同流合污得就这么快吗?
    “行吧,”他带着几分好笑,还是给了两人一点面子,“我去叮嘱几句,你们坐在这儿等会,吃点宵夜。”
    雅辛托斯站起身,动作熟练地捕捉住没来得及后撤的阿卡,转进此时无人的后院:“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去的……辛苦你单独跑一趟了。以防万一,我用神力帮你隐匿身形,这会儿试炼场应该已经关闭,祭品要到日出后才有神殿的祭司来运走,你先去祭坛挑拣一下水果,带回来种植,另外我还相中了一头猪,藏在石林旁边的小山洞里,你帮我把它送到我父亲的后院里去。”
    阿卡:“……”
    相中这个词用的就很魔性。
    也很有雅辛托斯一贯的风格。
    阿卡的眼神显得有些无语,他启了启唇,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犹豫片刻,最后低声道:“你的眼睛呢?”
    “不舒服得有这么明显?”雅辛托斯对着井水照了照,结果自然是照了个寂寞,“其实还行,最多有点干涩。等你回来,要是来得及,麻烦帮我按按。”
    “……不麻烦。”阿卡的神色看起来放缓了一些,“乌纳陛下的卫兵会喂猪?院里突然多了一头猪,不会觉得奇怪?”
    雅辛托斯不在意地摆摆手:“奇怪什么?这又不是第一次。也别担心卫兵,我父亲从来不让外人进他的房间或者后院,那些小可爱送过去都是他自己养的,喂个猪不在话下。”
    他突然有些若有所思。
    那照这么讲,他父亲还挺忙。白天要处理公务,晚上回家还要面对一大群嗷嗷待哺的动物……
    之所以动物送得越多,父亲就越不来,该不会是养动物没时间吧?
    “……”阿卡眼神复杂地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内心吐槽他们这对奇葩王室父子。
    雅辛托斯则忖着“这么多年,我该不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转身回屋。
    艾芝和诺姆两人已经吃上了,根本没空抬头跟雅辛托斯打招呼,雅辛托斯不得不敲敲桌角:“朋友们,你们似乎不是为了干光我的宵夜留下的。”
    诺姆耳朵一红,有些窘迫地放下碗筷,艾芝则又哧溜了几口肉:“很难相信,我以为我家的经济条件不错,厨师、食材也该是最好的了,跟您这儿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艾芝的赞美戳中了雅辛托斯的某个点,他乐意为这件事短暂地浪费一会时间,小小地骄傲一下:“当然。厨师是我母亲从前的侍女,她从我母亲那儿学来的手艺。”
    艾芝讶异:“从王后那儿?”
    在斯巴达,一切农活、家务都由黑劳士包办,即便是平民家中,只要有黑劳士,都是如此。艾芝很难想象雅辛托斯的母亲贵为王后,竟会亲自下厨,而且厨艺超群。
    雅辛托斯漾起一抹很淡的笑意:“她有一根很挑剔的金舌头。其他人做的食物,她都吃不下去。从前她还在世时,即便是兄长也常受她邀请,夜晚从军营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宵夜。”
    只是后来,作为纽带的人不在了,这小型的家庭聚会也就散了。
    雅辛托斯停顿了一下,岔开话题:“你们或许不会相信,小时候我胖得能有两层下巴,都是被她养出的肥膘。”
    他点了点桌面,将艾芝感兴趣的追问堵回嘴里:“但我们在这儿不是聊我的过往的。诺姆?”
    “殿下。”诺姆脸上的赤红还没消下去,欲盖弥彰地把残留着汤汁的碗勺往远处推了推,端正地坐好。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道:“按照律法,斯巴达人禁止从商,禁止从事手工业。”
    “我见过很多同龄人,他们的父母都是斯巴达人,但家中土地很早被大贵族夺走,又不能从商。他们没有经济来源,就无法购买武器,没有武器,就无法通过试炼。”
    “而在试炼中失败,则意味着失去作为斯巴达公民的权利。他们无法再从政、从军,还要被人当做‘无能的失败者’嫌弃地戳脊梁骨。”
    “没有粮食收成、没有公民权利、没有经济来源,他们日子过得还比不上像艾芝这样的边民混血。”
    “嘿,”艾芝发出低声的抗议,“你觉得我们混血的日子就好过吗?我们连参加训练的合法权利都没有。斯巴达几年下来能出多少个摩塔克斯新兵?”
    不等诺姆说话,艾芝又加重语气道:“上战场后,能不被指挥官当做敢死队弄死,活着回家的,又有几个?”
    诺姆没说话。
    艾芝长长的停顿了一下,最后重重吐出一口郁气:“十年了。就一个,就奥斯将军一个!”
    奥斯将军能在斯巴达士兵心中享有威望,当然不是因为他是国王的私生子。
    而是他身为混血,多次被指挥官派进敢死队送死,却又次次凯旋,用强硬的实力和辉煌的战绩,硬生生将指挥官碾压,才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或许大贵族们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满意,但在绝大部分斯巴达士兵心目中,奥斯将军俨然是一个神话,他凭借强横的实力,跨越了血统给他划下的、原本该不可逾越的鸿沟。
    艾芝闷声道:“而且,虽然斯巴达允许边民经商,我母亲的家族通过经商确实很富有,但因为斯巴达禁止通婚,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名份。我的父亲为了我的母亲,坚持不娶。你知道咱们城邦的老规矩的,一个斯巴达男人,超过三十五岁还没结婚,每年都要被拖上小广场,被妇女羞辱他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