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宫澈和森鸥外都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停车场。
“原本是时间比较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不过后来想想,不换也正好不是吗?”森鸥外率先打破了寂静,微笑着,“好歹这身衣服象征的权力是您交给我的,曾经的医生是您亲自掩盖的。”
羽宫澈:“……”
愧疚感瞬间就起来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
后座的爱丽丝突然很开心的递给他一张画。
羽宫澈接了下来扫了一眼,看到是很普通的他的简笔画画像,也没多想。
“我们两个应该都不后悔,”羽宫澈目视前方,尽可能让声线稳定,“现在的港口mafia如果还是我,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这种高度。”
森鸥外若有所思:“似乎说的很对。”
两个人盯着前面,没了笑意的时候肃穆的宛如送葬队伍,这时候要是前面摆个棺材,直接鞠躬一点问题都没有。
羽宫澈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无法再以首领的心态,完完全全去考虑港口mafia的利益了,他不能再指点什么。
先代首领复活就够令人忌讳的了……
森鸥外双手手指交叉搭在腿上,他垂下眼帘,道:“您知道有个现象,是越早停留在记忆里的人越完美吗?”
“……知道。”
“我做医生的时候也研究过这种现象,人的记忆会自动把没能看到的部分补全,完美这个词就只会出现在那些记忆里,我以为医生知道这种事情,我也足够了解我的小首领,不会出现这种错觉。”
森鸥外微微眯眼,道:“可我还是犯了错误。”
哪怕人已经回来,就坐在他旁边,随时都能触碰到跳动的颈动脉和心跳。
羽宫澈的不完美是完全可以被忽略的。
两个人都自动的略过了对于那场暗杀的其余复杂思绪,因为那是曾经最坚定的选择,任何后悔都会是一种侮辱。
羽宫澈只能继续看着挡风玻璃:“是我的错误。”
操纵生死这种事情来到现实里就……
森鸥外笑了笑:“您说什么呢,再来一次的话,我会放弃那场暗杀的。”
这么多年他都在回避去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羽宫澈回来,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那个时候他是认真的,把人带走,锁在首领办公室里,无论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
可惜没办法实现呢。
书包里的楠雄十二号:【……】
想对羽宫澈做违反法规的事情的家伙也不少哎。
森鸥外顿了顿,低声道:“港口mafia里异样的声音不用管,待在横滨也无所谓,很安全,兰堂君处理过了。”
羽宫澈没想到能听到这个名字:“兰堂?”
“啊,从东京出来第一时间就想到横滨的问题回来处理了,他作为干部时的威信和实力都不容小觑,正好也帮我重新整顿了某些不听话的家伙,算是好坏参半,”森鸥外闭了闭眼睛,拖着长音道,“不过真是过分啊,我邀请他好几次回来当干部,给我回信的言辞都不怎么好。”
这话听不出真假,羽宫澈觉得自己不用问不好到什么程度上,他已经能猜到了。
这世界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还是会有人放下一切追随羽宫澈。
组织的责任从羽宫澈手里交到森鸥外手上,他现在才是承担着一切的首领,就和以前的羽宫澈一样。
羽宫澈转过头看着森鸥外。
爱丽丝突然又冒出来,给了羽宫澈一张画:“看看这个!”
好像羽宫澈每次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真情实感的话的时候,爱丽丝就会冒出来,好奇怪啊。
森鸥外趁着羽宫澈低头看画的时候,紫红色的眼睛扫过去,仔仔细细的描摹着青年清俊的眉眼。
比曾经第一次见到羽宫澈的时候还要年轻一些。
顿了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羽宫澈:“既然你还活着,这个应该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吧。”
除了那些遗书之外,羽宫澈不记得自己有留下什么具有特殊意义的遗物,还是这个形状的。
打开一看。
羽宫澈又给关上了。
那是一把染血的手术刀,刀上的血迹都变成乌黑色的了,真眼熟。
因为沾着他的血就变成他的了吗?
羽宫澈看向在笑的森鸥外,反而莫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爱丽丝抱着前排座椅的椅背,不开心的道:“林太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礼物,送的东西吓死人了!”
羽宫澈深吸口气:“不,没事,说的没错。”
森鸥外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看着羽宫澈,道:“不怀疑我有什么暗示吗?”
羽宫澈道:“没有必要,如果不信任,当初你同意执行那个计划的时候,我就应该反过来把你杀了。”
正常首领不会想主动求死,也不会在得知部下能够杀死自己都还留着他。
“……”森鸥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我倒是怀疑过,你的复活会不会是哪个敌人的阴谋。”
“我必须得以这个前提去思考,是的话就快刀斩乱麻。”
羽宫澈:“嗯,没错。”
中也他们都有莽撞和判断失误的机会,森鸥外没有。
“哪怕是那次问答之后,其它什么我都会继续怀疑,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了,也会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