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娇生惯养的澈殿下很明显非常不擅长照顾人,几下就把羂索的头发全弄乱了,雪水也没弄干净。
“……啧!”愣了愣,有点心虚且耐心不足的殿下道,“要是用神力一下子就完成了。”
被迫炸毛的羂索试探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也行,”澈殿下也不逞强,毛巾一甩,他撑着下巴看羂索,“说起来,我小时候有下人照顾,后来有神力帮忙,从来都没体会过真正普通人的生活呢,生活废物是我吧。”
羂索的手一顿,道:“您不需要会那些。”
……澈只需要在那里好好的就好了。
羂索这才发现,羽宫澈一点神力都没有动用,任凭寒风和雪一起往他身上打。
羂索下意识站到了有风的那面,突然想起来刚才羽宫澈碰到他的手指冰凉,皱眉道:“殿下,你怎么不用神力?”
“我在积攒力量啊,”羽宫澈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我有件事想做,而且现在力量也没有回复多少,干脆就把所有的都断了。”
羂索不赞同的看着他。
没心没肺的家伙支着下巴笑道:“你别那么看着我,我又没有真正的躯体,不会冻感冒的。”
羽宫澈无比随意的说着,好像这真的是什么很新奇的体验:“你们都经历过的事情,我经历一下也没所谓。”
羂索沉默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道:“殿下,请您等等。”
羽宫澈温和的看着他:“等什么?”
羂索道:“等我成长到比任何人都强,改变这个世界,保护你的时候。”
不管多么强大,这个世界的困难都不一定能够完全解决。
既然如此,直接想个办法,从根源上杜绝一切吧。
那些普通人就是没有过力量,所以他们无法理解殿下,就如同他小时候会受到欺负,是因为普通人看不到咒灵。
只要所有人都都站在一个起跑线上的话……
等了一会儿,羽宫澈那里传来一声轻笑:“好吧,我等着,但是这不是你把刚才的事情糊弄过去的理由。”
终于还是来了。
羂索视死如归的抬起头,道:“你怎么样都好,别赶我走就行。”
“嗯……”羽宫澈很认真的闭着眼睛思考了一阵,道,“那你去把斗牙找回来吧。”
“哎?”羂索突然愣了愣。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羽宫澈。
“我说,斗牙不知道跑哪散步去了,你去把他找回来。”羽宫澈好笑的重复了一遍,轻轻推了他一下,道,“去吧,羂索,就这样了。”
羂索下意识道:“您不生气了吗?因为我刚才……”
“我生气……”羽宫澈打断他,叹了口气,“我生气有用吗?你自己明白就好。”
“谁都不知道有一天我还能不能保护你和斗牙。”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让羂索顿时如坠冰窟,瞳孔都缩成了一点。
羽宫澈垂着眼帘,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所以你要自己多想想,好好长大啊。”
看来羽宫澈还不知道他以前杀了很多人,这次被他阻止了,所以还以为自己养大的是差点走了歧路的幼狼。
羂索把这句话听了进去,却并不准备接受。
“……”过了不知道多久,羂索点点头,神色关切的对羽宫澈道,“我这就去,您放心,我都记得。”
说完他鞠了一躬,转过头准备离开。
“啊,等等。”羽宫澈突然叫住羂索,他将立在一边的雨伞拿过来交给羂索,指着天空道,“雪又下起来了,记得拿伞。”
“嗯。”羂索简短的应了一声。
羽宫澈笑道:“要记得与人为善,哪怕是给伞这样的小事情,要当能给其他人遮风挡雨的人,不过……当然是要在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
羂索垂着眼帘,一直点头全答应下来了。
他没有和羽宫澈直视,现在的他不敢。
青年转身撑伞,身后的神明并没有看到他转身一瞬间,骤然变化的神色。
由人类变成恶鬼也不过如此。
神明只是在风雪连廊下,望着他的樱花树。
雪停了之后,找来神社的无惨又一次没能见到神明。
之前在祭典的承诺没能达成,现在他又病情反反复复,却还是好不容易抽出空隙想过来神社。
他相信羽宫澈答应他会好起来是真的,自己现在这样只不过是意外。
可是一次次没能见到神明,自己又重新陷入痛苦中后,他开始失望了。
无惨并不如同表面上那样温和,事实上无论是谁多年缠绵病榻,甚至被预言活不到二十岁,每日在生死中惊恐的数着日子,都会难免有些性格扭曲。
羽宫澈留在无惨身体里的神力也在消散。
羽宫澈当然记得无惨,他没有直接放弃这个日后的鬼王,还是留了一个if线。
羽宫澈找到人间的青色彼岸花,将这花的所在地和培育方法通过暗示,交给了一位有名的医者。
这位医者住址离平安京有点远,不过算了以无惨父亲对儿子的宠爱程度,将来一定会找到这位医者请求他出手救人的。
现在的一切看起来已经从跌落谷底,又重新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晴明的院子里又能看到和他对饮的友人,樱花树下依旧有着那个身影,灾难开始消退后,更多的信徒开始重新相信神明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