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放肆!”黑死牟低沉的声音里透露着怒意,他不介意猎鬼人看不起身为鬼的身躯,也可以被他们同情外表,但是绝对不许有人置喙他的剑技!
那是他追求一生的东西,那是他磨练到登峰造极的剑技!
白雪的话,可以说是直接踩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蹦迪。
黑死牟放弃逐个和鬼杀队的柱对阵,转而决定速战速决,他要清理了这些挡在前面的柱,然后结束掉那个口出狂言的丫头的性命!
黑死牟朝着白雪的方向横刀一斩,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龙轮尾!
范围巨大的横斩,攻击范围涵盖了可视范围内所有的柱,斩击的风刃中还暗藏着大大小小的圆月刃,足以造成二次伤害。
为了躲避横斩的伤害,鬼杀队的柱们不得不从原本的站位散开,退避剑风的锋芒。
只一击,黑死牟就成功打散鬼杀队的队形。他丝毫没有恋战,反而单手操刀,迈开步子一跃而起,从上往下对着站在原地没有躲避的白雪和五条悟斩出第二招剑技。
“既然你说不值得称道,那你就来体会一下这不值得称道的剑技吧。”黑死牟脸上依旧是平静的表情,只是平静之下暗藏汹涌的怒火。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那把诡异的刀变回普通刀刃的模样,在黑死牟手中挥舞出磨练许久的居合斩。
快到看不清刀刃轨迹的斩击,带着圆月刃一同瞄准了白雪和五条悟的脖颈。
可惜,他选择出手的对象是五条悟。
一个术式是无限下的最强咒术师。
他拥有的术式可以简单解释为,一切事物越靠近他速度越慢,永远也不能真正触碰到他。
黑死牟即便把剑技磨练到登峰造极,快到刀刃消隐在空气中,也永远斩不断五条悟身边的那片虚空。
精妙的斩击停在了五条悟身前的那片虚空,黑死牟六只眼睛中的瞳孔略微紧缩,施加手臂的力度,试图将自己的刀剑继续斩下去。
然而一无所获。
五条悟的术式,已经不是这个次元的问题了。
黑死牟握着纹丝不动的刀,沉默片刻,眼神里闪过赞赏的光,“你的实力很好为何不变成鬼呢?变成了鬼,获得了无惨大人的血,你就可以获得永生。”
他还是觉得自己处于优势,因为永生,因为不灭,所以黑死牟即便发觉自己的招式毫无作用。但是心理上却还处于居高临下的状态。
“哈哈哈哈真好笑,你们的永生就是单身一辈子吗?”
五条悟笑嘻嘻地看着被无限挡在外侧的黑死牟,双臂环住身前的白雪,语调慵懒散漫,“我可不要,我可是有白雪酱啦,单身什么的绝对不要!”
“愚蠢!妻儿什么的随时都可以获取,但是放弃了永生的机会,早晚你的身体会衰弱,然后腐朽!”
黑死牟眼神里的认真,像是在可惜五条悟的能力,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他当初选择的道路没有错!
五条悟抬眼透过垂下的碎发,瞥了黑死牟一眼。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咋舌道,“啧,无聊。”
黑死牟自己尚未明了的情绪在他眼里就像是写好了正确答案的考卷,一目了然。
他虽然向来任性又自我,常常都不懂气氛一样,做出许多气死人不偿命的行为。但是真正的看不懂,和看懂但是不高兴做是两回事。
他本身的情商并不低,甚至因为六眼的存在,每个人表情细微的变化他都能观察得到。
黑死牟的神色在他眼里就是,写满了的嫉妒混合着时间酝酿而成的遗憾,那种悔恨又自得,卑劣又孤苦的情绪混合成一盏苦涩的茶水,甚至连酒都不是。
酒陈酿久了是香醇且辣,而水放久了只剩下酸腐,饮下去是怪异,最后只剩下寡淡。
“白雪酱,这些人变成鬼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
五条悟眨眨眼睛,留下总结,放弃了继续对话。他往白雪肩膀上一趴,整只猫猫散发着一种我不想和单身狗说话的气息。
白雪太了解自己的大猫,以至于他趴下的瞬间,就明白了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她揉了揉自己肩膀上搭着的脑袋,微笑着戳黑死牟的痛点,“真可怜,他当时可能不知道,变成鬼就再也回不去了呢。”
白雪一向是表面温柔,内里残酷又冷漠的性格。对于黑死牟的悲惨,她或多或少能从他死寂的眼神中感受得到。
但是,这又不妨碍她雷区蹦迪。即便黑死牟有着悲伤的过去,或者惨痛的经历。可是,他吃下的人,伤害过的生命也是切实存在的。
白雪同情他如死水一般度过百年,但同时也殷切地期望他灰飞烟灭。
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可怜可悲也是让人徒增感慨罢了。
白雪拍了拍自己大猫猫的肩膀,五条悟有所领悟地抬手,隔着无限按住了丑陋的刀刃,让黑死牟无法抽刀离开。
似乎被讽刺,又似乎被同情的黑死牟原本是毫无波澜的。
可是,回不去了,这几个字像是一根小刺扎在了他的心口,看不见,却又隐隐作痛。
白雪和五条悟那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更是令他厌恶。
黑死牟有些许愤怒,双手紧握着刀柄,“你们这些人又懂什么,这是我对剑技的追求,追求极致总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