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什么事吗?”
大冬天的,还是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对劲。
没有因为对方年幼而轻视,天音夫人向他微微欠身,道明了来意。
“于两日前,我们给你的父亲寄来了信,今日前来拜访。”她说,“我身边的这位是鬼杀队的剑士,和泉铃。她会些医术,或许能为你们带来一些帮助。”
和泉铃对上男孩的视线,点了点头。
男孩听的将信将疑,以一种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二人后,极为不情愿地打开了门。待二人进来后,他迅速关上了门,将风雪隔绝到门外。
屋里的布置十分简陋,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柜子,地上的榻榻米看起来似乎还有污渍。屋子的正中间铺了一床被子,被子里隆起来小小一块儿。在榻榻米的不远处,正生着微弱的炭火,里面的火苗、不,或许应该被称之为点点火星。似乎只要轻轻吹一口气,就会熄灭。
听见了响动,被子里忽然钻出来一个跟男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看着屋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他有些胆怯地看了过来。
“我会盯着你们的,要是你们有什么歹念……我可饶不了你们!”男孩死死地瞪着战斗力似乎比较强的少女,抛下了这句狠话,“我会用斧头打你!”
“……咳。”
和泉铃错开他的视线,以咳嗽掩饰即将喷涌而出的笑声。
无他,只是男孩看起来瘦瘦小小,却又小大人一样挡在家人面前来警告她。
这番倔强又逞强的姿态,让她觉得好笑又心酸。
于是她也认真地回道:“嗯,要是我做了不好的事,你可以尽管打我。”
“不用留手。”她补充道。
“那是自然。”说罢,男孩真的拖着把砍柴用的斧头来,门神一样站在家人旁边。
和泉铃哭笑不得,便先去为时透夫人诊脉,留天音夫人同两个小孩解释搬家事宜。从三人的谈话中得知,那边拿着斧头的门神小孩叫有一郎,是双胞胎中的哥哥,缩在被子里替母亲暖床铺的叫无一郎,是双胞胎中的弟弟。
而作为一家之主的时透先生为了缓解妻子的病情,顶着风雪到山上去采药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和泉铃动作一顿。
两兄弟面上似乎在听天音夫人讲话,实际上注意力都飘到和泉铃这边了,回话也有些敷衍。见状,天音夫人索性等和泉铃看完再与他们谈。
“放心,只是普通的发烧。”和泉铃将女人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不敢再停留。
她的手在外面冻久了,此时冰得有些吓人。
“只是?”时透有一郎冷笑一声,“妈妈她病得这么严重,到了你的嘴里就只有这样吗?”
她可是昏迷了整整一天,到了现在都还醒不过来。
这么重的病,到了对方嘴里就短短一句「只是普通的发烧」?
开什么玩笑啊!这女人是个庸医吧!
“唔,若非你想她病得更重一些?”和泉铃从羽织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来,从里面取出两片,“也不是不行,再拖个一两天说不定就会发展成肺炎了。”
“——你!”
“好了,铃。”天音夫人出声打断二人,“你少说几句。”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跟人拌嘴。
和泉铃只好闭上嘴,利索做事。
她托起女人的身体,往她嘴里喂了两片药,托在对方背部的掌心泛起微弱的光芒。
坐在旁边的时透无一郎清楚地看见了,在母亲服下药片后,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了。他睁大了青色的眼,眼巴巴地看着这边,想凑上来看又不太敢。
银发少女看了他一眼,默默让开了位置。
“……谢谢你。”男孩抬起头飞快看了她一眼,小小声说道。
和泉铃:软乎乎的,想rua。
“此次前来,是为你们的住所的事。”天音夫人见塌上的人病情有所好转,这才继续了刚才的话头,“景信山位置偏僻,少有剑士到这边来斩鬼。为了你们一家的安全,搬家是最优的选择。鬼杀队会负责你们的衣食住行,安置地点周围也会有鬼杀队的剑士保护。”
时透有一郎皱眉:“我们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
什么鬼不鬼的,他们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里,从没有见过这些玩意。这听起来像是女人杜撰出来的,就跟父亲为了不让他和无一郎在外面乱跑而编造出的故事一样,什么吃人的妖怪,吓人的女鬼。
这山上最危险的东西分明就是野猪。
“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你只是想把我们从这里骗走,然后卖到其他地方去赚钱。”
大人都是险恶的生物!
他们会为了几个甜菜根争夺,甚至拼了命地与人厮打。也会挥舞着斧子威胁人,恶狠狠地要求你交出今天采到的东西。更会因为抢夺不成,坏心眼地擦亮一根火柴,要点燃你住的屋子。
可恶,太可恶了!
这里的大人都这样,若是跟了面前的女人走,她肯定会把自己跟无一郎卖给人贩子的!
他越想越觉得很对,越想越觉得生气。
“你这个坏女人!”
时透有一郎说完,又瞪着旁边吃瓜的和泉铃。
“你也是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