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的晖光从身后漫上,将我们密不透风地拢于其中,我把手撑在拉比的胸口,怔怔地和他对视,一时竟有些不太想爬起来。
“真好啊,”直到我一侧头,发现巴巴不知何时竟捧着脸地蹲到了我们旁边,浑身上下都冒着粉红泡泡,“塞西和先生是要亲亲了吗?”
我:“……”
太、太破坏气氛了你!
重新洗了个澡后,又吃过晚饭,拉比便黏黏乎乎地跟着我回到房间坐到了床上,美名其曰都累了一天了晚上必须要说悄悄话。
然而话还没说两句,人就因为太累、以及壁灯太过昏暗而歪倒在我身上,睡了过去。
我尽量小幅度地撤开,扶着他侧躺到了枕头那边,却在帮他摘发带、盖毛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先前双人旅行期间他发烧病倒的那次经历。
和当时好像啊……
我轻轻地把壁灯关掉,然后借着从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走过去蹲下,趴到床边,在黑暗中静静地凝视他的睡脸。顿了顿,还不自觉地伸手玩了玩他散垂下来贴在脸侧的发丝,玩了能有一分钟,才将那凌乱的头发捋了捋,小心地戳了一下他的脸。
这人虽然身上硬邦邦的,但脸上却又热乎乎的,又软。
我没忍住,又戳了两下,才倾身过去,在他脸上很轻很轻地亲了亲。
但亲完,我就不想走了,我想爬上去和他一起睡。
可这到底只能想想。
我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却毫不犹豫地出门,下了楼。
巴巴向来早睡,而玛萨年纪大了,容易失眠,这个时间,不出意外的话通常会坐在大厅独自喝酒,或站在格子窗前,望着窗外的那片墓地出神。
我走进去的一刻,玛萨刚好吹熄桌上的蜡烛,走过去想要拉上窗帘,冷银的月光顺着格子窗斜洒而入,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镀上了一层寒霜。
“玛萨。”
我叫她的名字,专挑那种半明半暗的地方走过去,将面无表情的脸只露出一半,刻意营造出一种“这人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的古怪又诡异的氛围。
“好久不见。”
试探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①未来的某天,拉比不小心看到了塞西本上的待办事项:一定要在浴室中滑倒一次【划重点】。
拉比:“?”
特地去买了超级防滑就算故意往上面倒肥皂沫也不可能会摔倒的垫子铺在了浴室。
塞西:“……”
②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总部的大家就发现只要塞西在场,拉比一伸长锤柄,上面就会雷打不动地包着个花里胡哨的垫子。
塞西:“……”
塞西(眼神无光):“下次不坐了!下次说什么也不坐了!下次打死也不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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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猪蹄子塞西
玛萨循声望过来,先还只是有些诧异,似乎不知我在搞什么名堂,但不过几息之间,她的脸色就变了。
她缓缓放下正打算去拉窗帘的手,整个人都转过了身,却没有接话,只在圆月朦胧如白纱般的雾光中,用近乎锐利的目光盯住我,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我心头忽地漫上一股冷意。
其实真要较真的话,玛萨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但这种时候,她没有立刻一脸“这崽子犯病了?”地过来试试我脑门的温度,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我原本还想着就算牺牲套话的机会,也要先把最窒息的这种可能给去了,甚至都想好了用“记忆混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反常,但——但怎么就偏偏……压中了最糟糕的一种走向啊……
然而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我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抬手按了下太阳穴,顿了顿,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一问:“库洛斯·玛利安呢?”
玛萨沉默了好几秒,才在我默念的“别回答别回答别回答”中,回答了我的问题:“不在这里。”
会说出“库洛斯·玛利安”这个名字的,绝对不会是塞西。
她不是在回答……塞西。
所以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母体记忆遗传——那个抄袭我名字、且极有可能是我妈妈的人,此刻恐怕就沉睡在我的体内,和我……共用着一个身体。
这到底是什么恐怖故事啊……
“他人呢?”我不给自己细想的机会,又问。
“我只是个资助人,”玛萨的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嫌弃,“那种欠了一屁股债的家伙会在哪里,我才不知道。”
“……那把目前知道的情况,先告诉我。”
一个与外界失联了很久的人,醒来后会问这种问题,并不奇怪。但我不了解沉睡在自己体内的这个人,把握不好该用什么表情,便索性靠在了柜子旁边的墙上,将整个人都隐匿在了阴影之中。
却听玛萨冷不丁地反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