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师父微微怔住,随即闭了下眼,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明明告诫过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追来的……好女人,就是太过专一了啊。”
我:“……”
我:“那个,打扰一下,阿妮塔小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师父您这种就跟缅怀逝者似的语气……合适吗?”
师父:“?”
“是我没说清楚,”李娜莉忙说,“其实大家包括阿妮塔小姐自己,当时都真的以为她已经被恶魔击中了,不过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也多亏了塞西,是她……”
等等!不要提我!
“——最先发现阿妮塔小姐没事的。”
……完了。
“这样吗,”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抚在李娜莉脸颊上的手,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只是虚惊一场啊。”
怎么办,汗毛瞬间就竖起来了。
果然下一秒,师父就转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他忘到了脑后的我:“塞西,跟我出来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我深知躲不过,只好磨蹭着站起了身。
李娜莉虽然没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追问。给躺在沙发上的克劳利掖了掖被角后,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师父脚下一顿:“冷了吗,李娜莉?”
李娜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是有一些。”
“这里刚好有个热得满头大汗的笨蛋,”师父一眼瞥过来,下巴一点,示意我匀一件过去,“脑子进水了?热成这样都不知道脱?”
是……是有点热没错啦,但我身上的,这是拉比的衣服啊。
我心里一万个不想给,但一瞄到李娜莉的前胸后背,就瞬间意识到……如此风光,好像是得给她盖上。
于是我一秒改变主意,同时严肃地转向师父:“我觉得您可能需要回避一下,我要开脱了。”
师父:“……”
师父理都懒得理我,直接推门而出。
房门闭合的瞬间,我果断连脱两件,然后一脸郑重地把自己那件背后破了两道口子的团服递了过去。
李娜莉不明所以:“塞西?不用这么麻烦的,直接把外面那件给我就可以……”
不,不可以,这个真·不可以。
“你听我跟你说,他的那件又大又闷,穿着一点都不舒服。”我干脆直接动手,帮她把衣服披到了身上,“还是我的好,薄厚适中,后面还有两道恰到好处的口子,特别……特别透风。”
李娜莉:“……”
“总之它现在就是你的了,”我飞快地穿回拉比的团服,出门之前,还不忘大手一挥,“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千万不要客气。”
说完,我丝毫不给李娜莉反应的时间,直接就蹬蹬蹬地出去找师父了。
师父并没有走出多远,此刻正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靠在房屋的外墙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我出来,这才好像回神了一般,低头擦燃了火柴。
几秒过后,湛蓝的天空下,有白雾徐徐地缭绕而上。
我想了想,决定给他来个先发制人:“师父,见到您,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高兴吗,”师父漫不经心地瞥过来,完全没了和李娜莉说话时的那种肉麻调调,毫不留情地戳破我的谎言,“可是,从你这脸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您这时候倒是不瞎了。
我直接加上了咏叹调:“等等师父,您该不会是得了老花眼吧?就算是为了我和亚连,您也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师父:“……”
师父面无表情:“以为说些毫无营养的蠢话,就能蒙混过关吗,还是那么天真啊,你这臭小鬼。”
……这不就是试试嘛。
“行了,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师父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沉甸甸地落在我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我身上穿着的团服以及我用来绑头发的发带上。
我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飞快地酝酿了一下情绪。
师父呼出口烟雾:“所以——”
“你对书人一族的那个小子,是认真的?”
“师父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嗯?”
师父就跟看个智障似的看我:“嗯?”
我面不改色地挺直腰板:“——当然是认真的了,这不都已经有目共睹众所周知了吗?”
“什么?”师父挑了下眉,“都已经到有目共睹众所周知的程度了?”
“不,那只是打个比方,严格来说,目前知道的人就只有亚连、科姆伊、乔尼、书翁、阿妮塔小姐、罗德、缇奇——就是之前和我们打的那两个诺亚——以及师父您。”
师父:“你这是觉得——知道的人还挺少的意思?”
我疑惑:“这还算多吗?”
师父:“……”
师父没什么表情地转移话题:“不过这次坚持得倒是挺久,有几个月了吧?”
别说得就好像还有上次一样好吗?还有您这都什么记性啊……
我清清嗓子,不自觉地抬高下巴:“都整整两年啦。”
“你还挺骄傲。”
“——当然了,我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还要归功于我有位伟大的师父,”我一边观察着师父的神色,一边特别上道地开始吹捧,“多亏了您倾囊相授的那些宝贵经验,我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