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微微一滞,却并没有躲开,最后我们几乎是肩叠着肩地靠在了一起。
热意从相贴的地方传来,渐渐烘热全身。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真的感觉暖和多了。
——这人不光手热,其实本体就是个火炉吧?
亚连和李娜莉还是没发现有人在偷听。
他们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李娜莉的声音中带着深浓的不安,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连做了几日的噩梦。
那是个不祥之梦。
听起来就好像黑暗三日真的降临,世界都被毁灭了一样。
亚连无声地叹气,一手挡着蒂姆不许它把这一幕录下来,一手安抚地拍了拍李娜莉的后背。
李娜莉也真的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地止住了颤抖,却把他的一边肩膀抱得更紧了一些。
……怎么说呢。
我一直都知道李娜莉重视同伴,比如神田,比如拉比,比如我,比如教团里的很多人。
但直到此刻,我才恍惚地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在这些人中,她可能最重视亚连。
这没什么不好。
但我真是疯了——我竟然在想,要真是这样,那我们拉比不是就没希望了吗?
虽然始终都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但我确实一直都迷之坚信着,拉比对李娜莉……是抱着某种不同于他人的好感的。
不然我也不会柠檬那么多次了。
嗯?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冲着亚连和李娜莉现在的这个状态,要是他俩再发展发展,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我不是就没情敌了吗?
我这么喜欢拉比,在拉比失恋和我有劲敌两者之间——我当然是选择让他失恋啊?
然而,还没等我好好地巩固一下这个想法,上面就忽然提高了音量:“那边的是谁?”
我们终于被发现了。
“啊——啊,被发现啦。”拉比抓了抓头发,和我对视一眼,率先地走了上去。
我反应过来,也跟着走了上去。
“欸?拉比?塞西?你们怎么会……”
拉比:“该我问你们才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嘛呀?”
早在我们上去的一刻,李娜莉便和亚连拉开了距离:“我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却无意中发现亚连不在,有点担心,便找了过来。”
我“啊”了一声:“那这么说的话就巧了,我也是睡到一半发现你不在,才找过来的。”
拉比枕着双臂:“那这么说的话就更巧啦,我也是睡到一半发现亚连不在,出来后又看到塞西她们的房门开着,人却没了,所以才一路找来的。”
亚连叹了口气:“……所以说来说去,罪魁祸首果然还是我吗。”
李娜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拉比也想笑,却忽然偏过头,打了个喷嚏。
也难怪,在场的人中,就属他穿得最少。
我好歹披了件风衣,李娜莉也裹着自己的小斗篷,亚连就更不用说了,他简直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说真的,我都怀疑他这一身压根就没脱下来过。
“嘶——果然不能只穿着单衣出来啊。”拉比打了个冷颤,顿了顿,走到亚连和李娜莉的身后,想推着他们下楼。却在触及到我目光的一刻,不知怎么,蓦地收回了去推李娜莉的手,只推着亚连过来,“好啦好啦,都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呢!有什么话醒来再说也没差啦。”
他这时候,倒像个称职的大哥哥。
“塞西也是,快回去睡觉啦——”
可是……总觉得好像忘了个什么事啊。
直到重新钻回被窝,我才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啊,失策。
刚才李娜莉和亚连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光顾着看热闹,忘记去看拉比的表情了。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嫉妒啊……?
·
“你说什么?想要加快速度?”亚连愣了愣,“什么速度?”
“当然是俘获拉比芳心的速度啊。”
我反方向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没精打采地扒着椅背。
“总之——就靠你了,军师。”
“……什么军师啦,就算你这么叫,我也一样还是毫无头绪啊。”亚连抬手,摸了摸趴在头上的蒂姆,“而且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加速了?之前不是还说要慢慢来的吗?”
确实,几天之前,我都还在得意洋洋地和亚连显摆自己有个长久计划,准备充分利用温水煮青蛙,不,我是说,小火慢炖的那一套来打动拉比的铁石心肠,但问题就出在——那时候我是以为自己能长命百岁的啊。
冷不丁就在世时长不足了,我也很绝望啊。
但我又不能说。
原来守着个不能告诉别人的惊天大秘密是这种感觉。
说憋屈吧,也不是;说优越吧,好像又差了点什么。
算了,总之就是大方向不变,细枝末节什么的能砍则砍吧。
“还有你们现在相处得这不是很好吗?拉比也不像之前那样躲你了,”见我沉默下来,亚连顿了顿,露出了那种温和又包容的神色,问我,“发生什么了吗,塞西?你到底在急什么呢?”
他不玩扑克不黑化的时候,实在是个全世界都找不出来几个的好脾气。
温柔,体贴,为他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