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讲台上那人的目光淡淡地投过来，和没在听训四处乱瞟的苏烟眼神碰了个正着。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这是当时苏烟心里的想法。
    那人轮廓棱角分明，鼻梁和眉骨都很高，双眼狭长，睫毛也很长，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看向她的目光温凉如水，给人一种礼貌且疏离的感觉。
    完完全全一步不差地踩在了苏烟的审美点上。
    啊......原来唐雯诚不欺她。
    二班班主任口若悬河：“虽说你们班上的是体育课，但也不能打扰别的班上课啊......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别想什么花里花哨的心思...体育课就到操场上去锻炼身体......”
    可苏烟一句也没听进去。
    后来唐雯告诉她，那人名字叫祁知砚，也是横中的，现在在横川高中部，是大她们两届的学长。
    “这个人帅是真的帅，但听说好像很难追，你不觉得他长得就是那种禁欲系的脸吗？”
    “我也没说要追他啊，”苏烟眨眼，“虽然我爱帅哥，可也就看看而已了。”
    颜狗只舔颜就心满意足了，再近一步反而觉得会不自在。
    唐雯好奇看她：“苏苏你真不打算谈个恋爱啊？”
    “你以为谁跟你似的，见哪个爱哪个。”苏烟无奈，“而且我家里人肯定不会让我谈的。”
    “你爷爷难不成想让你以后做尼姑啊。”唐雯撇撇嘴。
    苏烟伸手去打她，笑道：“说的什么话！他要我做我也不会做的。我只是现在没有遇到喜欢的罢了。”
    她也没想到打脸来的会那么快。
    横中高中部中午下课得比初中要晚，一般都是等初中学生吃完之后才去的食堂，大多数情况都不会碰上。
    苏烟那天被分到上午课后做值日，最后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同学几乎全走了。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食堂，没有平日吃饭时的嘈杂喧闹，她都听到了远处高中部下课的铃声。
    高中生叁叁两两地结伴进来了。
    苏烟饶有兴趣地扫视着四周，企图在这群人中发掘一两个帅哥靓女。
    她看得太过投入，都没注意到有人在身边的位置坐下。
    金属餐盘和桌面碰撞，发出“哐”的一声，终于拉回了她的视线。
    苏烟一转头看到祁知砚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一脸懵逼：“...你坐在这干嘛？”
    男生盯着她那呆滞的表情，内心有些发笑，面上不动声色挑了挑眉：“有人？”
    “没，没有人。”
    苏烟回过神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然后连忙一声不吭地埋头干饭。
    身边的人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苏烟不敢看他，集中注意力专心致志地戳着碗里的肉丸子。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安静吃着自己盘中餐。
    ......果然是好尴尬。
    苏烟内心里简直要抓狂得土拨鼠尖叫。
    又吃了口菜后，她忍不住偷偷抬眼往旁边看去——
    那个人眸中淡漠，坐得随意，吃得也不快，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漆黑木质的筷子，将食物送到嘴边，再不紧不慢地咀嚼，然后可以看到他突出且漂亮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苏烟第一次知道，一个浑身散发着矜贵禁欲气息的人也同样可以色气满满。
    两人相隔不到半臂长，苏烟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这个人，觉得他好像更加好看了——她连他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欸。
    再往下，那双沉静清冷的眼睛......
    ...眼睛？！
    完蛋子。
    偷看被当场抓包，苏烟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社死现场。
    她惊得饭也不吃了，端起餐盘就跑。
    祁知砚看着少女脸上爬满惊吓和窘态，脸涨得通红，随即猛地起身，逃了。
    步伐踉跄，行色匆匆。
    有一点可爱。
    “诶，刚才那漂亮妹子谁啊？还穿着初中部的校服，初中的学妹吧？可以啊你，魅力都下放到初中去了。”
    洪熠在祁知砚对面的位置坐下，眼里含着打趣和探究的意味。
    祁知砚默默收回目光：“嗯，苏烟。”
    “苏烟？初二的？家里给学校投了一百万的那个？”
    祁知砚微微点了点头。
    “卧槽可以啊，苏家的女儿都被你迷倒了，我可是向来都对她家家教有所耳闻。”洪熠笑呵呵，“不过你们家也不赖，不也捐了一栋实验楼。”
    “别乱说。”祁知砚语气一如既往不带丝毫温度。
    洪熠见他低下头，没什么要继续开口聊天的意思，便也不自讨没趣，拿出手机来做自己的事。
    他没看见，祁知砚低垂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大雾。
    后来的几个星期，苏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偌大的横中里，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这个高一的学长。
    噢，当然只是她单方面的“偶遇”。
    毕业生代表到初中部升旗仪式上发言，她看见白衬衫黑长裤的他，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好看的额头。
    班上老师经常提起这个令人满意的学生，每每一脸笑意，说祁知砚是上一届初叁里成绩最好的孩子。
    同班同学聊天聊到高中部八卦的时候，总是将“高一那个祁知砚这次联考又考了全省第一”混在一堆花边新闻中一笔带过。
    每次唐雯拉着她去看她男朋友打球的时候，她视线却总能不自觉被另一个人的身影勾过去。
    现在苏烟就在篮球场旁树荫下的台阶上坐着。
    自家闺蜜在为她男朋友的进球兴奋大叫着，然后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上去又是擦汗又是送水，早把陪她来的苏烟抛在了脑后。
    盛夏的蝉鸣聒噪，在树间此起彼伏，空气里浮躁和不安争相涌动着，窜进每一个人的神经，苏烟百无聊赖得托着腮，被高温的气流吹得昏昏欲睡。
    眼神聚焦又涣散，涣散又聚焦。
    最终停留在不远处一个人的身上。
    祁知砚刚投了一个漂亮的叁分，激烈的比赛似乎挑起了在他身上不常见的胜负欲。少年发梢被汗水打湿，略显凌乱，眼里也不再是平日里的一片沉静，而是带着几分恣意的野性与凶性。
    苏烟看得两眼发直，忍不住咽口水。
    若是一定要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个祁知砚，其他人或许会惊悸喟叹，评价他——年少轻狂。
    可是苏烟不是其他人。
    她内心里只想着——
    他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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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您的祁·正宫·钓系男友·知砚已上线！
    苏烟：妈，我感觉他在勾引我。
    作者：自信点宝贝，把感觉两个字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