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和后山?他到那里去做什么?”长仪想了想,“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北院似乎是唐家主和各位前辈会客议事的地方。”
唐榆点头:“按那几个侍仆的说法,他没进门,应该只是路过。后山的弟子倒是跟他打了招呼,当时他说的是自己随便出来走走,接着就转身下山了,所以那弟子也没在意。”
“下山……那他接下来能去哪?”
“问题就出在他下山这里。”唐榆难得没有拿上他的折扇到处晃,穿的也不是平时那件松垮垮的袍子,而是换了身窄袖劲装,衬得整个人的气质都锐利不少,还带着点严肃的意味,“没人看见他是从哪里上山的,同样也没人见着他下来。现在谁都没法确定他究竟是下山去了别的地方,还是打了个转就又回去了。后山的林子密,藏个人不成问题。”
“他会不会进了傀儡林?”结合近来发生的状况,长仪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唐榆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阮长婉微微蹙眉:“阵法现在可有开启?”
“还没有。这种大型法阵开关不易,眼下还得备着给人进进出出都 查找线索,估计在弄明白真相前都不会启用了。”他顿了顿,“不过也说不准,为防有人打阵法的主意,后山的守卫又加派了不少人手,老头亲自安排的,连我都不让插手,想找个空子都不成。”
长仪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味:“防守严密不是好事?你找空子做什么?”
“当然是方便溜进去。”他一边说,一边将袖子扎紧了些,长仪可算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要换这身打扮了,“我总觉得咱们上回漏掉了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得再探一趟才好安心。”
“不是……可你要怎么进去?不是说调不动守卫了?”长仪忽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你该不会想硬闯吧?”
“想什么呢,在自己家还谈闯不闯的。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潜进去就行。”
“这也没比硬闯好多少……你是认真的?”
“准备都做全了,还能是开玩笑不成?”唐榆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还提出邀请,“要不要一起?搞不好还真能在里头见到竹青。”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长仪有些迟疑:“先前那次也就算了,这次……既然是唐前辈亲自部署的守卫,你要是带着我们这些外人进去,岂不是同他对着干?回头被逮住,那场面多难看。”
“没事,我都想好了,阵法东北角的树丛最密,守卫再多,也总有些边边角的地方照顾不及,到时候只要留几个人在外头拖住巡守——能分散他们的注意一会就行,绝对够咱们溜进去了。”唐榆说着,眼神快速地在阮长婉身上掠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被发现也不打紧,这不是有阮姐在,整个唐家就没几个敢为难的。”
长仪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原来带上我们是假,给你掩护是真。”
“咳,话不能这么说……”
“计划仓促,是临时决定的吧?”唐榆还想说什么,昆五郎却在这时开了口,目光里带着点审视,“像样的安排都没有,应该就是昨晚或刚刚才定的计划,不然何必挑在这种时候。”
他挑了挑眉:“跟你昨晚上找的人有关?”
唐榆低声嘀咕了句聪明人就是不好相处,接着也没打算瞒,大大方方就说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傀儡阵关闭的原因?”
阮长婉点头:“樱姐说是前几天,唐伯父带了位贵客入阵观摩,因为阵法重启需要一段时日,才暂时停用。”
“时间确实是要的,但也不至于等上好几天。”唐榆摆摆手,“我昨晚想起这回事,就顺便跟老头打听了几句——他当时就老大不高兴的,竟然让我当做不知道,以后都不能提这事。”
他还觉得不够,又强调了一遍:“连敷衍都没有,谎话也不编,直接就说不能问。要说这里头没有鬼,傻子都不信!”
“也不至于吧,兴许是前辈的私交,单纯不想让小辈知道呢。”长仪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唐家主总不能帮着外人加害亲闺女,“再或者是那人身份不太方便,不好叫人打听。”
“老头平时可没带外人进过法阵,而且……我从唐枫那里问到了消息,他亲口说的:法阵到现在都没有重启,是老头的吩咐,是他下令暂时停用法阵的,不过吩咐没传下去,只有掌管阵法的几个长老知道。”
“所以……”
“所以,”唐榆冲她扬起眉,“跟着去探探?”
……
片刻后,连带着后来被叫上的虞词和柳封川,一行人悄悄抄小道绕到了后山北面,路上竟也真的没被巡守的弟子撞见。
唐榆提起来还挺得意:“虽然后山的哨岗不让插手,但在其他地方的调配上动动手脚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事先踩好的点也确实不错,东北角的林子密得很,更有几处山石壁遮挡,轻轻松松就能藏下人,只要收敛好气息,完全不会引人注意。
唐榆带他们绕到一丛灌树后,指了指斜前方:“那就是阵门。从那里进去,保管不会踩到机关,但阵门肯定被盯得死死的,声东击西也未必管用。”接着指向另一边:“这里有些小机关,威力不大,可动静少不了。待会我打头阵,最好在我拆掉机关的那瞬间,留在外头的人能同时弄出点声响盖住这边的动静,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