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久已未尝病痛,她竟都快忘了是这么的痛。
裴神玉心神完全被她而牵,他脏如被丝线寸寸绞紧。可她的病毫无来由,他也束手无策,只能摸着她的头哄:“再睡一会,乖?”
“我睡不着。”她只是低声嗫嚅道:“无事,我躺一会,或许就好些了。”
可小人儿的面容苍白如雪,并不像是好了的样子。
仿佛看起来仍然那么脆弱,如伸手堪折的花儿。裴神玉心中钝痛,只能更紧地抱着她。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用手给她按揉着头部,面色紧绷,仿佛手所触到的琉璃玉石那样脆弱的宝物那般小心翼翼。
明萝梦气虚无力,只能闭着眸缩在他的怀中。她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又有一缕如草木安神清淡的气息。感受到男人胸膛如火炉般适中而温烫的温暖,渐渐好似好受了一些。
而他微凉如玉的指尖,似乎也缓缓带走了些她神经鼓胀的镇痛。不知多久,苍白的娇颜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淡绯娇艳,像是雪地里落下的桃花。
明萝梦抿着唇,声音绵软,细弱如莺:“……生病会使人变得脆弱。”
裴神玉一怔。
又听她小小声道:“所以我现在才会依赖于你。”
明萝梦咬了咬唇,似乎感到有些难为情:“但我,我才没有真正的原谅你。”
她感到自己就像是将他用完就扔,彻底没心没肺。
可毕竟他所说的事情太过离奇。而她又毫无记忆,究竟当年的真相如何,如今也仅仅只有男人的一面之词。
唔,总之不可尽信。
可落入男人眼里。却是小猫兀自不知,自己娇纵起来的样子也可爱得要命。
裴神玉唇边拂过疏淡笑意,却低头吻了吻她。
“嗯,那朕等你原谅的那一天。”
那日说开之后,虽她仍未尽信,但终究是态度扭转了许多,起码不再抗拒于他的亲近。
裴神玉只能继续陪伴在她的身侧,如温水一般。就像是在重新小心翼翼地靠近,希望得到小猫的青睐和信赖,俘获一只小猫的心,以期重新将她拐回身边。
其实这何尝不也是他的一种赎罪。
终究是他没有护好她。
裴神玉又小心地将她往怀中拢了拢,好让她的头枕得更舒服些。小猫似乎放松了一下,也渐渐眯起了眸子。
只是方才那一副恹恹的样子,仍然令他心存余悸。裴神玉眼中掠过思量,思忖片刻,终是下定决心道:
“眉眉,过些日子,朕陪你下南边好不好?”
回到他和她最初相遇的地方。
“也许……你会想起一切。”
明萝梦睡意已有些朦胧,声音也迷蒙不清,似乎是娇哝着答应了他。“随便吧。”
美人睡容乏倦,垂睫悄悄睡了过去。
*
水波荡漾,碧绿波涛一遍遍地拍打着船壁,激起千重水花。
薄薄的春光映在男人面容之上,更显得他俊朗不凡。
裴神玉倚靠在藤木长榻上,一只手笼在明萝梦的后脑勺上,轻轻抚着怀中人满头温软的青丝,声音清朗地给她念着清心经文。
而明萝梦如一只小小的猫儿卧在他的身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青丝铺了男人满身,婉转缠绵。
她面色苍白,气息如兰如同一朵云般,轻轻吐纳在他颈边。
裴神玉本来决定水行至南地。虽然此前明萝梦的身体入宫后已好转泰,然而他始终还是不太放心,故而一直有派人留意上霄大师的行踪。
知悉如今上霄仍在扬州,这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然而却不料路上,小猫竟晕了船。
明萝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晕船。她幼时在南边长大,自然乘坐过船,可也不知是不是江河与小湖不同,如今在舟艇上就格外的不适应。
逐渐变得苍白娇弱,食物都无法下咽,动辄有反胃呕意,厌食几乎只进清水。才水行几日,人便已憔悴了个七七八八。
见她精神恹恹的样子,裴神玉也终日面如冰层冷淡,令众人胆寒。唯独在她面前,才会按捺下情绪。
众人皆知贵妃身体向来不好,却不料当真是一点风浪都经不得,真真娇贵极了。一时船上所有随行仆婢、医师也都胆战心惊,不敢触君王霉头。
尤其今日风浪更甚,又添了几分颠簸,令她的难受到达了顶端。
裴神玉虽然已经下令在下个渡口停泊,之后就转为陆行。然而离渡口也尚且还有一日才到。
然而明萝梦未与他直言的也有一点,不知为何当她在船舱久待之后,竟感到一股莫名的悚然害怕。入夜更是心悸难眠,这也是这几日越发黏着他的缘由。
直到今日,她才与他浅浅吐露了一句。
“我也没想到嘛。”
裴神玉的指骨微拢,面存愠色,气她不愿与他直言,又独自强撑。声音也低哑了几分:
“眉眉,为何不早与朕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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