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逼我啊 作者:雨过碧色
李天佑啧啧地摇头:“你真是念书念傻了,有上层就有上上层啊,他能把整个系统全收买了不成?”
杜暄恍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你心眼怎么那么多。”
“你这人怎么打倒一耙呢?”李天佑哈哈笑着,忽然脸色一正,“你其实在救他。”
杜暄:“好歹是亲老子,这要真出了事儿可不是罚点儿钱就能解决的。”
李天佑点点头:“哎对了,这事儿完了以后你想着让林廷安请我吃饭。”
杜暄:“为什么?”
李天佑:“我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裳,他请吃我顿饭很亏吗?我好歹也帮了你老岳父他林廷安的亲爹啊,这叫知恩图报懂不懂。”
杜暄觉得“老岳父”三个字听起来很受用,于是痛快地替林廷安答应了:”行,串串香随你点。”
“谁说我要吃串串香?”李天佑鄙夷地说,“林廷安请客的话我要吃重庆九宫格,最贵的那种。”
杜暄心想,那你一定抢不过林廷安。
回家后,杜暄告诉林廷安他“被”欠了一个饭局,林廷安冷笑一声:“跟我一起吃九宫格,他怕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死好了。”
九宫格或是串串香都不着急,一模可是转眼即至。两周后,林廷安走进考场的时候信心满满,他对杜暄说:“我有种预感,这次我能考得特别好,你等着看吧。”
杜暄:“你的目标就是稳住年级前十,只要不出这个范围就算胜利。”
林廷安拍拍胸脯:“你放心吧。”
林廷安生平说过无数次“放心吧”,虽然经常不靠谱儿,但他从未对杜暄食言过。一模成绩挂出来时,许老师几乎想搬把椅子坐在公告榜下面,然后对每一个路过的人说:“你看看,第一名周宸,我们班的;第四名林廷安,我们班的;第八名刘颖,我们班的;第九名郑子岩,我们班的。”
四个实验班,年级前十名一班占了四个名额,其中有林廷安。
林廷安站在公告榜底下,看着上面的照片:
理综单科优胜:林廷安
数学单科优胜:林廷安
终于,也有这么一天,自己的照片占了公告榜的半壁江山。
林廷安下意识地侧侧头:“怎么样,牛逼吧?”
身边只有叽叽喳喳的同学,郑子岩大呼小叫地拍他的肩膀,然而林廷安的脑海深处,有个帅气得让他第一眼就忘不掉的男生说:“我的小安最牛逼!”
此时此刻,林廷安很想杜暄,非常非常想他,想要推开全世界去拥抱他。林廷安攥了攥拳头,只握住了一把空气,这让他空虚又失落。
回到教室,周宸得意洋洋地叹气:“唉,语文没考好,才考了131分。”
林廷安把107分的语文卷子揉进课桌里,举着279分的理综卷子说:“唉,物理最后一题时间不够了,要不然还能多拿六分。”
郑子岩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你俩给我闭嘴!”
林廷安说:“可我没考好啊,你看,我理综都没上280.”
周宸说:“啧,我作文居然没得一类上。”
郑子岩默默地把自己的卷子收好,站起身把前后门都关紧,然后一声令下全班蜂拥过去把林廷安和周宸举起来在课桌上好好地“锯”了一番。
林廷安嗷嗷直叫。
如果说几年前的那次“锯人”,林廷安的惨叫中尚有几分做戏的成分,那么这次则是实打实的。每一次摩擦都让他想起杜暄和那个夜晚,这种感觉活活能逼疯他。
于是,整个下午林廷安都坐立不安。他听不进去任何一节课,脑子里全是杜暄的身影。他能在黑板上看到杜暄帮他整理生物提纲的侧影,能在草稿纸上看到杜暄帮他画的化学实验图,能在听力广播中听到杜暄好听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林廷安趴在桌面上,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对杜暄的思念怎么也压不住。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杜暄,一分钟都忍不了!
今天是周一,林廷安知道杜暄下午只有一节英语,三点多就放学了,但是晚上有节校公选。于是他去跟许老师请假,说要去上辅导班。
一模后,下午的第四五节课都改成了单科答疑或者习题课,很多人都利用这个时段报了一对一,准备最后搏一把,再加上林廷安最近的表现堪称完美,许老师丝毫不怀疑有诈地准了林廷安的假。
林廷安打车直奔北医大。
杜暄在图书馆接到林廷安电话时惊了,冲到校门口去接人。林廷安从出租车上下来时都是踩着弹簧的,一蹦三尺高好悬没蹿到出租车车顶上,他蹿到杜暄跟前,激动得眼睛晶亮。
“怎么了、怎么了,”杜暄问,“怎么突然跑来了?没考好?不会啊,你复习的挺全面的。”
林廷安伸出四根手指头戳在杜暄面前,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第四?”杜暄惊喜得喊起来,“年级第四?”
林廷安点点头,嘚瑟地说:“我说我没问题吧?”
杜暄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没问题,你太牛了!”
林廷安拽着杜暄说:“快,快陪我去一趟马路对面,我要去熟悉熟悉环境,毕竟要待好几年的。”
杜暄一挥手:“走,我们回北航。”
“对对对,”林廷安使劲儿点头,“我们回北航去。”
两个人穿过学院路,站在北航门口时,林廷安把校服外套扒了,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衫。他说:“我要在这里念四年书呢?”
杜暄摇摇头:“恐怕不止。”
林廷安说:“甭管几年,走,去看看我的学院和教室。哎哎,我明天就想搬进来。”
杜暄看着他的背影和来往的北航学子的身影混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区别来,杜暄甚至觉得他的林廷安比大多数人都更挺拔。
林廷安站在航空学院楼门口,闭上眼睛用力张开双臂,轻声说:“杜暄,我以前从来没敢想过自己能走进来。”
“敢不敢想不重要,”杜暄站在他身后,说,“敢不敢做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