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闹脾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是能避则避了,并不记得又哪里触到逆鳞了啊?
难道是…他也会觉得紧张吗?
“噢…”容芜抬眼扑扇着打量他一番,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的姬晏眼角轻抽,一头雾水。
“放心吧,这场理佛论上,你一定会舌辩群僧,取得头筹,最终设坛开讲佛理三日的!”
“…嗯?”
呸——
容芜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让你倒筛子似的啥都说!
“嗯…这些都是阿芜的美好期愿…”
姬晏甩袖离去。
期愿个鬼啊?容芜看了看自己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架势,这番话怕是连鬼都不信吧…
撇了撇嘴,独自一人往西厢走去。
她让杏春以后都不必来接她了,专心留在院内照顾冯妈妈。回到屋里时,见冯妈妈正靠在床上绣着什么。
“奶娘,我回来了。”
“姑娘!”冯妈妈起身想要迎她,被制止了。
“不要乱动,都说过多少次了…”容芜嗔了她一眼,从桌子上倒了杯水过去,“杏春真是的,也不知道把茶壶放到床边,奶娘渴了吧?”
冯妈妈接过水杯,眼眶红着拉着容芜的手道:“不渴,奶娘不渴…委屈姑娘了…”
“阿芜才不委屈,在这里每一日都过的好生快活!”
“姑娘金贵之躯,如今倒要来给我这个奴婢倒水…奴婢真是…”冯妈妈说着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腿,“这破身子,一点用处也没有!”
“奶娘又说胡话了!你将阿芜从小奶大,这份恩情起不比一杯水要大的多?”容芜爬上床,蹭到她怀里糯糯道,“阿芜最喜欢奶娘身上的气味了,阿芜愿意照顾奶娘一辈子…”
“傻孩子…”冯妈妈抹了抹眼角,轻拍她的背道,“是奶娘要照顾姑娘一辈子。”
“那奶娘可要好好养身子,早日恢复过来呢!”
“是是是…你这小机灵鬼儿!”
两人说笑了一阵,容芜拿出早课时用的经卷,挑了几段念给冯妈妈听,时间飞快地就过去了。
到了午膳时候,杏春端着盘子推门走了进来,依旧苦着个脸。
“姑娘,去用膳吧。”冯妈妈笑着推推她,却在看见桌上的菜品时皱起了眉,冷声道,“杏春,这就是你打算给姑娘吃的饭?”
“冯…冯妈妈…”杏春头快要埋到胸口里,嗫嚅道,“奴婢也是尽力了…”
“借口!你就是从来不肯用心!”冯妈妈拍床薄怒道,“你好歹也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却向来懒散,又不肯去认真学,今日我就把话撂到这儿,你若再这样下去,回去我就禀告三夫人,把你给换下去!也省的姑娘受委屈!”
“不要啊冯妈妈!奴婢…奴婢知错了,今后一定改!”杏春吓的噗通跪到地上,磕着头看向容芜求道,“小姐原谅奴婢吧,奴婢再也不偷懒了…”
“好了好了,奶娘也是为你好,先起来吧…”容芜皱皱眉,不太习惯这样。
这个杏春虽然性子粗了些,也不是那么勤快,但心思简单,上辈子一直到她死都是忠心耿耿的,容芜也不想太多难为她。
总归这一世不求大富大贵,伺候的多么周到她也并不需要。
“奶娘算了吧,杏春之前也没有下过厨房,今后慢慢□□也就是了…你瞧把她给吓的,都当真了呢!”
杏春一听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希冀地抬眼看向冯妈妈。
冯妈妈瞪了她一眼,本就是想借此敲打一番,免得以后真的误了事。见容芜为她开口求了情,火气也就降了下来,警告道:“这一笔先记在我这里了,以后若再不知改进,就算姑娘求情,我也得告诉三夫人!”
“奴婢知道了…”杏春抽了抽鼻子小声应道,站起身来,替容芜拉开凳子,又盛好了饭。伺候容芜用完后,又盛了一碗端给了床上的冯妈妈。
冯妈妈近距离更清楚地看见了这黑糊糊的一团,又想到方才姑娘眉头都不皱地吃了下去,心里疼的不行,暗道自己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可不能让姑娘一直这般受苦。
接收到冷冽的目光,杏春身子抖着缩到了一边。
午膳过了不久,容芜面色微变,匆匆地告别冯妈妈走出了屋子。
糟糕,她的身子还有些弱,吃了几顿杏春做的饭,竟然开始闹肚子了…
奔向茅房,然后虚弱地再出来。如此几趟,让她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干脆躺到了自己床上,想休息,但肚子里的翻涌让她总也睡不着。
容芜抄佛经的时候不喜外人打扰,所以杏春在没有传唤时是不会进来的。
左翻右滚了一下午,终是缓过了些力气,到了此时容芜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饭难吃些也就罢了,但也不能吃出病来呀!就算她能忍,但冯妈妈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今她本就身子不便,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这辈子她最先学会的就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与其指望杏春的厨艺突飞猛涨,倒不如她自己去学习如何做饭。
也不知道寺里大厨房的净法师父有没有也听理佛论去了…
想到这里,容芜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大厨房碰碰运气,若他正巧在,便可以现学两道菜,起码先把今晚的一顿给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