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昭放下酒杯,问谢寄凡:“你怎么忽然来了这里?”
少年扯下脸上的面纱,“是东叶同我说的,他负责承办您的宴会,说断月长老想要向您献上炉鼎讨您欢心。”
“他便让我顶上来了……我本以为您会拒绝,想着来为您演奏一曲再悄悄回去,没想到……”
没想到颜如昭真的让他上前敬酒了,并没有阻拦。
“师尊,若面纱下的不是我,您会带着对方离开么?还有,还有……您是否还想收徒?”谢寄凡凑近了些,他问话的声音很慢,不像在质问,反倒像在引诱。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让颜如昭看得有些心痒。
“你在纱帘之后时,我就认出你来了。”颜如昭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至于收徒……我可没有这个精力应付个新弟子。”
谢寄凡又离她近了一点,他感受到仙君并未抗拒,于是抬头,小心翼翼地吻去了她唇畔的一点酒渍。
有些痒,像是颜如昭带回山上的小狗的轻蹭。
一小簇温柔而热烈的火苗被点燃,在大殿内缓慢地蔓延着,仙君扯着少年的衣领俯下身去。
谢寄凡倒在她身下,发丝散落,纯澈的眼神慢慢染上欲念,他捧着颜如昭羊脂玉一般的肌肤,虔诚地亲吻她。
夜风急促地灌进窗子,吹响了大殿内的骨铃,骨铃之下,是数座供奉的牌位,在殿内肃穆地李哲。
谢寄凡呼吸急促,半边胸膛露在空气中,他被凉风吹醒了些许,无力地握上颜如昭的手腕,开口道:“师、师尊……这里是登仙殿。”
“师尊”这样的词仿佛让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增添了些许兴味。
颜如昭浅浅地笑了,如冷艳的芙蓉忽地绽放,她扯下他的腰带,在他耳边呢喃:“再叫一声。”
谢寄凡隐忍地闭了闭眼,轻声劝她:“师尊……回去好不好?这里是……”
是供奉玉罗门陨落大能的地方。漫天神佛都在看着他们。
“整个玉罗门都是我的,我还要在乎我在哪儿做这事么?”颜如昭满不在乎地说。她声音清灵,在这种时候染上了一点点甜。
谢寄凡的手缓缓滑落,他没法说服她,只好顺从。
他从来都抗拒不了。
夜风由急变缓,在室内滚了一遭,染上热烫的温度。骨铃仍在叮叮作响,而谢寄凡却只听得见身上仙居的呼吸声。
“哎呀,可惜今日没将鬼玉环带出来。”到了后来,颜如昭有些累了,她伏在谢寄凡坚实的胸膛上,把玩着他的手指,“反正鬼王那家伙也不知被轮回送到哪里去了,这玩意大约以后得保存在我这里了。”
谢寄凡想起那物什便红了脸。那东西让曾在人间的他欲生欲死。
最后,他拿了披风将颜如昭裹住,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乘祥云回了芙蓉仙山。
仙君轻飘飘的,像一阵风,随时都会离开。
“您瘦了。”谢寄凡这样说。
他以前也抱过仙君的,自然感受得出来。
谢寄凡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颜如昭早已不是凡人之躯,即使因为之前的外出损失了些灵力,但回到芙蓉仙山上,她本该养回来的。更何况,他每日细心照料她,仙君怎么还会瘦下去呢?
谢寄凡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子。颜如昭没有回应,她阖着眼眸,脸颊靠在他的锁骨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闭目养神。
总归是没有回答他。
回到山上后,颜如昭喜净,带着谢寄凡去月池泡温泉。
谢寄凡记得,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仙君身上那处月牙状的胎记。他后来吻过无数次的地方,在最开始是他复仇的凭据。
刚刚谢寄凡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两个人之间总有一种淡淡的寂静萦绕着。颜如昭望着谢寄凡幽深的眸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将外袍甩上岸,却不小心打开了袖中乾坤,一堆宝物滚落了出来。
谢寄凡默不作声地上岸帮她收拾,却不经意间发现了一块黑色的神秘石头。
这石头在仙君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物间显得格外不起眼,但正因如此,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颜如昭看见,便说:“这是我从佛门拿到的灵犀石。”
为了维持结界,她给鬼玉环和灵犀石都注入了灵力,鬼玉环被她放在了凝霜阁,但灵犀石需要随身携带,以修者身上的生气为食。
她想起自己如何都看不了谢寄凡过去的事情,便将灵犀石交给他,“你滴一滴血,注入些灵力试试,说不定能看见你的前世。”
颜如昭现在对这件事已经不那么热衷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回忆不能帮她对付天道。
更何况,她已经有了办法。
谢寄凡听她的话,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进入。
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黑色的灵犀石却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灵犀石上现出了一个复杂的小小图案,但谢寄凡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颜如昭眯着眼看着,心想这不对啊,他怎么连往生之门都打不开呢?
她没有怀疑谢寄凡的灵力,而是在自己的袖中乾坤中找出来岑溪给她的那本书,翻看对比后,她不可置信地说:“谢寄凡,你在哪里丢了你的一魄?”
谢寄凡震惊地看着她,颜如昭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个图案的标志就是,修者缺了魂魄的一角,没有完整魂魄的修者,无法打开往生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