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着记忆,摸黑来到阿婆的小土屋中。
还好,阿婆因为腿脚不便,不与人来往,并未感染疫病。但却也因为没有防身之力,家里的余粮几乎都被村民们抢光,谢寄凡到的时候,阿婆正饿得气息孱弱。
“这些该死的刁民!”谢寄凡恨恨地骂道,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些凡人也能食用的灵草,给阿婆喂下。
阿婆吃了灵草后精神慢慢好起来,她年纪太大,神智已经不太清楚,只是咿咿呀呀地说着听不清楚的话语
谢寄凡在土屋中陪了阿婆一夜,在屋中留下了他全部的灵草。
在天光乍破前,他还是不得不回去。
仙君可能很快要醒来,而手腕上如同枷锁一般的莲归玉时刻提醒着他,他没有自由。
谢寄凡站起身来,要往门外走。突然间,一阵晕眩袭来,天旋地转之下,他昏迷在地。
他又入梦了。
这梦第一次来,是让他去玉罗门修行复仇。
第二次,让他得知玉罗仙君很有可能是他的仇家。
而第三次……
前几回,那神秘人的声音是平静的,可这次,谢寄凡却觉得自己好像卷在一场狂风暴雨中,身体不听使唤,而耳边是狰狞的怒吼声——
“杀了她!杀了她——!!!”
“颜如昭……玉罗仙君……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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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昭平和地睡了一觉,一夜无梦。
她身着宽松的白色寝衣,发丝垂在腰下,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起身后,她照例去后院看她的阵法。
这已是颜如昭这几天的习惯了,若是阵法运转得太慢,她便会再划破手指,用血液喂养庭院四角的芙蓉花。
做完这些之后,她一夜休憩后的好精神又会变差一些。
颜如昭并不在意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昨夜谢寄凡给她传音后,颜如昭反而对灵脉之事放心了些。灵脉有邪魔作祟,这个结果正是在她的预想之内。如果他没发现端倪,反而会让她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颜如昭安心地蜷在自己的坐榻上,眯着眼睛喝了杯热茶。
还是闲散生活好啊。
颜如昭已经想好了,等她把谢寄凡的魔骨化净,就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给他,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到那时,她应该也能成功与芙蓉仙山融合,天道将拿她没办法。
这么一来,她就可以顺顺利利地退下这个位置,伪装成一个小修士,云游天下,过自己的好日子去。
想着想着,颜如昭就从袖中乾坤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从她尝试结阵法、收了谢寄凡为徒后,她就在上面记了许多以后要做的事情。
例如去妖界撸毛绒绒,去人间看灯会,去其他门派找以前的老相识下棋,等等等等。
每次事情有所进展,颜如昭就会开始展望未来。
她正要写下一条,岑溪的一条传音却忽然到来——
“阿昭,你之前收的那个弟子出事了!”
“他魔气缠身,有走火入魔之势,你速速来灵脉一趟!”
颜如昭猛地起身,桌上的热茶被她的长袖一拂,“啪嗒”一声倒在桌上,晕染了她的字迹。
她赶到时,岑溪已经在那里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断月和玄明长老。
谢寄凡被捆仙绳缚住,跪在地上。他神智似乎有些不清明,被掌门用灵力定住,才能勉强直立着身体。
玄明长老大喝一声:“仙君,您识人不清啊!就是此人,昨夜偷偷溜出宗门,将噬灵魔引入宗门——”
“要不是此人修为低微,行事不成,反倒在和噬灵魔纠缠中走火入魔,不然恐怕整个宗门都要被他给害了!”
颜如昭盯着眼前的谢寄凡,一颗心沉了沉,还没来得及说话,断月便替她反驳:“玄明长老不要血口喷人,灵脉最近常常出事,大家都知道。这位弟子恐怕只是被埋伏在宗门内的魔袭击了而已。你没有证据,怎能说他和外界的魔有勾结?”
玄明长老冷笑一声,朝谢寄凡注入强大的灵力,让他恢复过来,随后又从身后拉来了一位弟子,“余林,你说。”
余林颤颤巍巍地跪下,声音细弱:“昨夜我确实遇见了谢师弟离开宗门,他说是运送废弃石料,我便也没有多问……”
断月长老忙说:“那也不能证明……”
“你闭嘴!”玄明和他关系一向不好,此时打断道:“我已经查明了,昨夜负责灵脉的大弟子压根没让人运送石料出宗门,况且,这活计平日也不是这位弟子的工作。他就是假借运送石料,引魔物进入宗门!”
一旁的岑溪有些无奈,他看了眼颜如昭的神情,还是想替她保下她的弟子,便开口:“罢了,这弟子修为低微,想必只是一时糊涂。更何况,噬灵魔也是死在他手上。罚过之后,应该能让他长点教训。”
“掌门糊涂!”玄明显然不赞同,“与魔界勾结是大罪,理应处死,不留后患!”
谢寄凡面容苍白,毫无生气。他被缚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玄明长老毕竟是余林的师尊,余林无论如何也会和他站在一边,供出自己也是应当的。
但在听到玄明长老给自己判了死罪时,他的眼睫还是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