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笋城以北,是笋城发展最好的地方,笋城的高档商圈、奢侈品店等等都在以北,富人们也都普遍集中住在笋城以北。
沈暗春在以北的某个高档楼盘租下了一套房子,一租就是两年。
两年的租金都够一套房子的半个首付了。
沈暗春名下没房没车,出行靠打车,衣帽间有一整面摆放的全是她钟爱的香奈儿包。
她账户的存款足够她随时结束这种租房打车的不稳定生活,可她一直没让自己稳定下来,她漂浮着,脚离着地,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风吹哪里,落向何处。
陈童在周日的下午约她喝下午茶,她姗姗来迟,落座时,脸上过于重的腮红与她淡雅的妆容不相匹配。
金色小叉切下三角青提蛋糕的一角,送进了陈童的嘴里,她看向坐在对面的沈暗春,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从十二岁就认识沈暗春了,认识沈暗春十几年了,沈暗春有任何风吹草动,陈童都能捕捉到。
她打赌,沈暗春一定有了很重的心事。
沈暗春只说最近把秦时舟踹了,原因是觉得他太傻比。
“就那个开画廊的?”陈童举双手赞成,“是该踹,约炮的都不是一个好东西。”
话说出来后,陈童发觉自己口快了,马上找补道:“我没说你不是好东西,我是说,约炮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无所谓了,沈暗春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两人东拉西聊了有一个多小时,陈童的老公就打电话让她回家,说孩子哭着找妈妈。яoǔяoǔωǔ⑨.coм(rourouwu9.com)
“我好不容易出来和姐妹约一顿下午茶,连个小孩你都带不好,你这个爸爸,我要扣你一朵小红花。”
“好了,好了,不要催了,我就回来。”
……
沈暗春搅动着杯里的果汁,看见陈童虽在责备手机那头的老公连个孩子都带不好,可是语气里透露着一种无奈的幸福。
陈童在23岁那年就结婚了,是沈暗春朋友中结婚比较早的了,她和她老公是在大学认识交往的,大学毕业那一年就结婚了,当年3月领证,8月举行婚礼,10月就怀上了孩子,孩子现在都两岁多了,正是黏妈妈的时候。
在陈童的结婚典礼中,沈暗春是陈童的伴娘,陈童亲手把自己的手捧花送给了沈暗春,希望她能早点遇见自己幸福,希望下一个能结婚的人是她。
转眼陈童的孩子都会叫沈暗春阿姨了,沈暗春还是没能遇见属于她的幸福,一直单着身。
陈童离开前,说道:“对了,我老公上次提起,他公司里有个男同事人好,忠厚老实,家里条件好,人也上进优秀,每月工资有一万多,就是个子有点矮,有点胖,他想把他的那个男同事介绍给你,你要是觉得行,哪天我们找个时间,你们约见一面?”
沈暗春笑着摇摇头。
她理解陈童的好心,在陈童的眼里,自己快27岁了,没有恋爱没有结婚,人生已经‘慢’了一步。
恋爱总该是要时间的,谈个一、两年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那时都快三十岁了。
对于已经计划要二胎的陈童,认为三十岁是一个节点,三十岁近在咫尺,多么的可怕,女人过了这个节点,想要找到优质男人的机率就不多了。
陈童想要推着沈暗春往前迈出一大步。
这也是沈暗春想疏离陈童的原因。
大约从陈童选择早早结婚生子,安心当她的全职太太起,沈暗春就意识到这个与自己当了十几母擅朋友的人,曾经睡在一张床上亲密无间讲着真心话的好闺蜜,成为了别人的好朋友。
她有了一个家庭,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她老公了。
友情与爱情原来都一样,不是永恒不变的。
沈暗春在回家的路上想着,陈童会和她好朋友躺在一张床上说起自己吗?说起自己快27岁了,不谈男朋友,只知道约炮,他们讨论着自己的私事,掰碎了讲,好心介绍一个那么好的男人给自己,自己不跪下来千恩万谢,反而还要拒绝。
在他们已婚者的眼里,单身者是不是一条可怜虫?
到家后,沈暗春感觉疲惫,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疲惫地趴在了沙发上。
明明没有从事体力劳动,身体和内心却感到异常劳累。
趴在沙发上久了,沈暗春倦了,闭眼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沈暗春收到另一个朋友发来的微信,问她来不来酒馆喝酒。
沈暗春在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吃八中门口的那家老式麻辣烫。
以前在八中读书时,下午放学后,她经常和周访一起去吃那家麻辣烫,三元满满一大碗,浇上好几勺的辣椒油和醋,又辣又酸,她和周访被辣的擤鼻涕,纸巾装满了半个垃圾桶,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窘样傻笑着,觉得麻辣烫就是要这样才好吃。
那家麻辣烫店,老板负责选菜,顾客不得指定菜品,沈暗春不喜欢吃南瓜,但每次老板都会往麻辣烫里烫南瓜,她前几次会和老板说不要加南瓜,可端上来后,那碗麻辣烫里还是有南瓜。
后来才知道老板耳聋,沈暗春就接受了,把不吃的南瓜夹给了周访。
周访也不爱吃南瓜,但沈暗春比着他吃下,不要浪费,他也就会把南瓜裹上厚厚的辣椒油吃下了。
沈暗春想念起了那麻辣烫的味道。
她向问她来不来酒馆喝酒的对话框里,发去:好想吃八中门口的那家麻辣烫。
发完她就把手机丢在一旁,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继续睡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暗春就被微信的来电铃声吵醒,看见‘最佳手机维修’邀请她通话。
她挂断,他又立马打了过来,她就接下了。
“你住在几栋几单元几号?我把麻辣烫给你送上来。”
“什么麻辣烫?”沈暗春想了一下,想起自己确实发了一条想吃麻辣烫的消息出去,但不是发给周访的。
周访提着一盒打包的麻辣烫,站在小区门口,对手机那头刚醒来的沈暗春说道:“你给我发消息,说你想吃八中门口的麻辣烫,我就跑去八中门口给你买了那家麻辣烫。”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沈暗春意识到不对劲,立刻从通话界面返回到消息界面,发现自己不清楚误操作了什么,她把一对一的消息,变成了群发。
她微信里的所有好友都收到了她想吃八中门口麻辣烫的消息,包括周访。
消息发出去后,最先回应她的就是母亲,发了一段语音消息过来。
沈暗春没时间听母亲的语音消息了,她快速返回通话界面,对周访说道:“谢谢,麻辣烫的钱,我会马上转你,麻烦你把麻辣烫交给保安,保安会给我送上来。”
“我去八中门口买的,知道八中离我有多远吗?我离你住的地方也很远,我大老远给你送一碗麻辣烫,就是想见你一面,沈暗春,你不要这么残忍,把我拒之门外。”
“我不是送外卖的,我不会把我跑那么远买的麻辣烫交给保安,保安都可以见你一面,我就不配见你一面了?我连一个保安都不如了?”
“我收到你消息,说你想吃八中门口的麻辣烫,我马上就放下手里的工作,骑车去给你买麻辣烫了,我把麻辣烫买来了,你都不见我,不带你这样玩弄人的。”
面对周访的‘控诉’,沈暗春沉了下心,最终还是将自己的住址告诉给了周访。
恰逢沈暗春住的那一栋电梯检修,A电梯放置了维修中的警告牌,比电梯升上三十二楼,迟迟不下来。
一刻都等不及的周访就提着麻辣烫,走了楼梯。
沈暗春住在二十八楼,周访就一层层楼梯爬上了二十八楼。
门铃响,沈暗春开门后,就看见站在门外满头大汗的周访,细细地喘着气。
周访调整着呼吸,抬眸笑着说道:“你,你,你想吃的麻辣烫,我给你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