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笋城北站坐高铁39分钟,就能到候城了。
沈暗春将在周三上午十点,出席在候城市政会议厅举办的外贸洽谈会,届时她会成为其中两名政府官员的发言人,同声进行翻译。
头一晚沈暗春就打算去候城找一家酒店住下,是秦时舟非要缠着她去酒店开房,还说第二天一大早亲自开车送沈暗春去候城,等她工作结束,再一起回来。
两人平时上床都是在酒店里开房,不会到对方的家里,原因是沈暗春打心底觉得,只有男朋友才能带回家,在家里发生关系。
炮友在外随便开个房,解决生理欲望就行了。
她不把秦时舟带回自己家,秦时舟邀请无数次,她也不去秦时舟的家。
去候城的这一晚前,秦时舟把自带的三个避孕套全用了。
累到沈暗春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响了,她都不愿睁开眼,不想去上班,翻了一个身后,被闹钟吵醒的秦时舟见到她睡裙屁股上一片红,推了推她,语气着急:“你来大姨妈了,快起来了。”
沈暗春扯过睡裙屁股那一块一看,还真是来月经了,想着难怪秦时舟这么磨人,原来是算好了自己来月经的时间,趁来月经前多做几次。
沈暗春的包里提前备有两片卫生巾,她在卫生间里清理好自己后,走出来就听见秦时舟说道:“亲爱的,抱歉,我忘记我的车今天限好了,无法开车送你,我已经给你买好了去候城的高铁票,还给你预定了9点钟从楼下出发到北站的出租车。”
“我谢谢你啊。”沈暗春直接把不爽表现在了脸上。
昨晚秦时舟在床上搂着她,话说的可好听了,起早送自己去候城,现在下了床就变卦说车辆限好了。
还好候城不远,还好秦时舟有良心,提前把高铁票买好了,叫好了出租车。
秦时舟看出了沈暗春的坏脸色,他站在洗手池边,手里拿着毛巾,在沈暗春用洗面N洗完脸后,殷勤地递上了毛巾。
“亲爱的,你不要生气,我是真的忘记我的车今天限号,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去北站。”
“不用。”沈暗春擦干脸,把毛巾一丢,推开挡在面前的秦时舟。
时间来不及了,连妆都化不了,沈暗春准备擦了护肤品就走。
秦时舟站在一旁,在心里酝酿了好几次,才说道:“过几天,我妈要来我这里玩,你到时和我妈见个面,吃个饭。”
沈暗春往脸上拍着柔肤水,惊讶道:“我和你妈见面?秦时舟,我为什么要和你妈吃饭?”
“你看,我们也认识一、两年了,我们的岁数都快奔三十了,我们在床上也合拍,我对你满意,你对我也满意,不如我们就正式交往看看,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见一见我妈。”
沈暗春摇头。
“为什么不行?”秦时舟想不出她拒绝自己的理由。
自己这样的单身钻石王老五,多少女人的抢手货,自己亲手把自己端到沈暗春面前,沈暗春居然推开了。
沈暗春不怕失去他这个炮友,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没办法和你恋爱。”
怪,真怪。
秦时舟怀疑沈暗春这女人没有心,她的身体和心是分开的,上了那么多次的床,不喜欢也该变得喜欢了,可这女人连一丁点的喜欢都不分给自己,不说考虑或者委婉的话,一下就给拒绝了。
沈暗春捂着微胀不舒服的小肚子,匆忙到了车站的取票机前,拿着那张写有‘无座’的票,她坚定自己拒绝秦时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她在药店买了一盒布洛芬,拆了一粒吃下,在高铁上生生站了四十分钟左右。
为了提起精神,沈暗春还在便利店买了两罐咖啡喝下。
同传需要高度的注意力,不能开一丝小差,出一点错,她在进入‘箱子’前,她的搭档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好,询问她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下,换到第三组。
此次洽谈会上,共设有三组同传人员,一组两人,沈暗春在第一组。
沈暗春拒绝了搭档的好心建议。
现在调换了顺序,要与第三组的翻译人员交换领导的演讲稿,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需要交接与确认,会议即将开始,根本没有时间让她们交接,沈暗春也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
趁着灌了两瓶咖啡,精神气不算差,沈暗春想一鼓作气完成工作。
一组翻译人员的翻译时间是三十分钟,之后再轮到下一组翻译人员,只要坚持过这三十分钟,沈暗春觉得自己就胜利了。
而这短短三十分钟,沈暗春觉得像度过了一天那么漫长。
当她从‘箱子’里走出来,她被痛经折磨到全身都是汗,几乎是扶着墙在走了。
后来结束工作,沈暗春是直接坐了一辆出租车回笋城。
就今天这场翻译工作,沈暗春税后进账八千多元,花几百元坐出租车回家,于她而言就是一笔很小的钱。
沈暗春还在出租车里时,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说今天西西表妹来家里了,让她回家一起吃饭。
“好啊,不过……”沈暗春看了眼司机,小声说道,“妈,我来那个了,可不可以给我熬鸡汤啊?”
“乖女儿,真是巧了,我今天正好炖了一只乌鸡汤,加了野人参与红枣。”
车窗外,一片片风景连接着,疾驰而过。
沈暗春到大父母的居住地,痛经已经好了很多,处于平缓期,最痛的时候是出现在翻译时,那真是嚼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还要承受子宫中犹如被锤子不断敲打的疼痛。
母亲正在与西西表妹聊沈暗春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两人上床被她抓到的画面。
沈暗春的表妹西西十七岁,正与那时候的沈暗春年纪一样,沈暗春站在玄关处换鞋,听到母亲谈起这件事,问道:“好好的,怎么又聊起这件事了?”
“还不是西西谈了男朋友,我正教她,和男朋友上床可以,但千万要戴好套。”
沈暗春噢了一声,精疲力竭地走进了曾经自己住的那一间卧室,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客厅里,传来西西好奇的追问声,询问沈暗春母亲抓住表姐和男朋友上床之后呢?
“我当时就觉得非常尴尬,我就赶紧去外面逛了一圈,路过卖炸J的小摊,我觉得这两个孩子应该是喜欢吃这种垃圾食物的,我就买了两只炸J腿,想着如果那男孩没有离开,他吃一只炸J腿,乖女儿吃一只炸J腿,如果他离开了,那就我吃一只炸J腿,乖女儿吃一只炸J腿。”
“然后呢?他走了吗?”
“没走。”沈暗春的母亲捂着嘴,笑得前仰后伏,“他好乖的,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正等着我,战战兢兢向我说明他和乖女儿在恋爱交往的事,并向我保证,他对乖女儿是认真,让我放心。”
沈暗春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对话声,卷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糊满泪水的脸。
就是在这个房间,就是在这张床上,一闭上眼,依然能感觉到那时候的周访紧紧抱着自己,温热的体温传来,轻声询问她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