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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黑暗崎岖的小道,两个人终于在光源处停步,十四不知道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朝灵,道:“到我身后来。”
朝灵不明所以照做,却见十四抬手,石壁震动,微弱的洞口顷刻裂开,碎石落地,红光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东西,朝灵被十四挡在身后,只看得见空中一片又一片的黑影,发出“嘎嘎”的刺耳鸣叫,看上去像鸟,又不太像鸟。
“这些是什么?”朝灵从十四身后伸出头来。
“食魂鸟,是无罪渊底独有的魔物,以怨魂为食,魔气很重,待在我身边,别看它们的脸。”
脸?鸟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十四特意提了一句,朝灵反而下意识抬头去看鸟。
空中的食魂鸟都是红色,羽毛如同鲜血染就,盘旋飞翔时周身黑雾缭绕,天空红得刺目,和那段记忆里的场景不谋而合。
十四的猜测没有错,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朱心和白衣人的藏身之所。
可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么恶劣的环境,连修道之人都难以忍受,他们长期盘踞于此,为的又是什么?
“你们来了?”熟悉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朝灵猛得回头,却见不远处,朱心缓缓而来,她手里还拖着一人,蒙着面,看不清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
朝灵没想到对方会主动现身,目光在她拖着的人身上停留片刻,才嘲讽道:“是啊,某些人每次出现都只喜欢用替身,口气比牛大,胆子比蚂蚁还小,我们可不喜欢捉迷藏,就直接下来找你咯。”
“现在出来见我们的,不会也是替身吧?”
朝灵眯着眼睛打量朱心,对方却这回的语气却恭恭敬敬,不带半点的挑衅:“这次我用的是本体,因为出门不太方便,所以每次要办什么事都只能拜托替身了。”
朝灵“哼”了一声,直接入正题:“那个人呢?”
朱心像是不知道她在说谁:“什么人?”
都到这一步还在装蒜,态度还大转弯,朝灵也不耐烦了:“白衣人,蒙着面,你还叫他主人,当他的狗,任劳任怨。”
“这个啊,主人不方便出面,所以派我来和两位谈条件。”
“主人说了,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没有必要选择最极端的那一种。金乌之羽确实在我们手上,对我们没什么用处,朝姑娘自然可以拿去,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行。”
朝灵想起这几月来的悲惨经历,从嫁衣镇到仙盟大会,《鬼吞》和朱心如影随形,云间和无罪渊乱成一团,她轻飘飘地带过,真是好不要脸。
“你们纠缠了我这么久,怎么说都是欠了我人情,沉渊帝君也在这里,按道理说你们应该没有提条件的立场,”朝灵抱着手,“你学你主人说话的模样太别扭了,让他出来见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又何必躲躲藏藏?”
朱心却道:“虽然这么说也不错,可主人到底救过姑娘一命,此事沉渊帝君也知道,姑娘不必那么绝情。”
朝灵狐疑地看向十四,对方才想起来先前朝灵走火入魔,危在旦夕时收到的那封密信,他不想被对方绕进去,只提了别的。
“无罪渊底除了烈焰和戾气,唯一剩下的就是亡魂,你们会来到这里,也是这个目的吧?”《鬼吞》之术除了驱策怨魂,更是一门极强的招魂法术,白衣人深谙魂术,也精通替身之法,不得不让他想到某些可能。
“封印在这里的亡魂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无法往生,却能体验生死,它们每日在炙烤中消散,等到第二天,魂魄又会回到原来的模样,接受同样的结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在这里停留过很多年,见证过亡魂的泯灭与新生,血红天幕之下一个个短暂又血|腥的循环,亡魂被撕裂后又新生,久而久之,它们变得恶毒而疯狂,它们奢求彻底的魂飞魄散,又妒忌生者,就像这个熔炉,里面炼造的是世间亡者最永恒的绝望。
这些话十四从来都没和朝灵说过,她想起世人所说——无罪渊主是极恶之地爬出来的厉鬼。
忽然一阵揪心的痛,后知后觉地撞开了她的心,而与此同时,她忽然明白了十四想说的是什么。
烈灼之炎可以扰乱光阴,逆转生死,而对方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得到它,无罪渊底困缚亡魂,对方却宁愿忍受此地污浊的侵袭,也要守在此处。
“你们想要烈灼之炎……是为了救这里的某一个人?不,亡魂?”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连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很荒谬。
朱心顿了顿,没说话,她似乎没想到朝灵和沉渊会得出这种结论,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可是那个人不信。
他坚信着亡魂里有自己要找的人,疯魔一样,说要要把亡者带回故乡。
“我的主人说,其余诸事你不必管,他会保你性命,只要你愿意把烈灼之炎交给他。”朱心把神思拉回来,打算继续谈判。
十四却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陈述某种绝望的事实:“一旦被强行带出地底,亡魂就会彻底消散,他救不了任何人,这是死局,无解。”
“不,还有一个办法,”朝灵忽然出声,她想起先前在天骆秘境里看到的那个阵法,思及烈灼之炎的用途,有些自我怀疑道,“用逆转之术。”</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