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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名已久,今天终于见到了,让我来试试!”她自顾自给桌上其他人斟了酒,然后又往自己酒盅里倒了满满一杯。
“相逢即是有缘,能坐在一起吃饭也是,话不多说,今夜除夕佳节,我先敬你们!”三人听着朝灵不知道从什么奇侠话本里学到的台词,又看她煞有介事地举杯,内心好笑之余又体验微妙,也跟着举杯。
加了桂花的清酒,香味浓郁,入口带着一丝丝甜味,朝灵一饮而尽,顿觉一股热流径直穿过喉管,有点痒痒的,并没有预料中那么好喝。
酒是最能调节饭桌氛围的东西,配上热腾腾的莲藕排骨汤,酥脆可口的鸭脯,嫩滑的豆腐,简直是人间享受。
说书先生正立在堂下,讲三百年前的风云台盛会。
民间爱讲故事的人不少,爱听故事的人更多,奇闻怪事,爱恨纠葛,这类传闻往往经久不衰,仙人们的事迹往往会被发散出无数个版本,解读出无数个含义。
“传说三百年前风云台之会,妖邪退避,诸天剑光都晃到地府大门上了,后来风云台争霸,你说这么着?那个架势,简直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胜出的风云剑榜榜首,是藏镜宫的空尧仙君。”
听到此处,台下有人出声道:“依我看呐,剑榜前四中,担得起榜首之名的人只能有苍云派的季鸿羲,这位空尧仙君下了风云台就杳无音信,看来实力有待商榷。”
那说书先生却摇头:“非也,这高手过招,全凭实力,何况空尧仙君虽已销声匿迹,但百年之前的名声,未必及不上季鸿羲。”
几人在苍云求学,季鸿羲又是苍云掌门,听到此处便纷纷慢下筷子,听那说书先生和堂中客人争论。
朝灵夹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小声道:“我敢打赌,待会他们两就会因为这位空尧仙君和季鸿……季掌门谁很厉害吵起来。”
季闻雪暼她一眼没说话,苏钰居然也破天荒没陪她一块儿打趣,只是收起扇子,愣愣地听着那先生说书。
“为什么这么说?”出声接话的居然是程月凝。
说起来,程月凝身出藏镜宫,若论年纪,空尧还算是她的长辈。
朝灵又扔一颗花生进嘴里:“你看啊,这位说书的先生呢,明显是空尧仙君的拥护者,一提到空尧仙君,他声音都高两个度,堂下那位,一看就是向着季掌门的,此处人多,气氛又热闹,若是搞不好,这说书就要变成口舌之争。”
果不其然,朝灵话音刚落,就听见堂下的男人大声道:“那个叫空尧若是真厉害,又何必那么多年都当缩头乌龟,何况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若再有一战,他又怎么打得过季鸿羲?”
那说书先生也急了:“风云剑榜榜首又岂是等闲之辈,你若真要这般假设,那季掌门修为大进,空尧仙君难道也会原地等着他超过吗?”
两人脸红脖子粗地争论了几句,争得堂中听书的人纷纷不满,那说书人才叹了口气,换了段穷书生遇上貌美女妖精的书来讲。
朝灵若有所思地夹花生:“若是那位空尧仙君在就好了,比试一番,真假自见,”说完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不过比了他们也要吵,还是别比了。”
反正吵架的人大部分都只在意吵架的过程,不在意吵架的内容。
不过思及酒桌上有个苍云少主和藏镜宫名徒,朝灵也不好展开话题,谁知这二人尚未开口,一旁的苏钰却抢先道:“比试就不必了,当年风云台之战,空尧仙君修为一骑绝尘,就算季掌门多练了三百年,结果也是一样。”
他这话说得冒犯,言语之中颇有些轻视的意思,季闻雪一向对父亲敬爱有加,闻言也不太高兴:“哦?那照你这么说,空尧仙君是因为修为盖世找不到对手,才从此在世间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的原因有很多种,剑榜第二肃清宗宋亦然,身死之后不也销声匿迹了吗?”朝灵听得出来季闻雪是在暗讽空尧仙君可能早已身死化作历史,比先前苏钰的话更冒犯了。
朝灵和程月凝面面相觑。
这个氛围怎么回事?
苏钰杯中还剩些桂花云锦,他举着晃了晃,还是那副和和气气笑意温柔的模样,朝灵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很悲伤的东西:“是啊,季掌门光明磊落,闻名天下,就算仙逝,也定会留名青史,这一点,空尧仙君又怎么比得上?”
季闻雪按在桌上的手一紧。
朝灵心知不能再任由对话发展下去,赶紧打断:“人活一世,必有一死,何必计较留不留名的,吃菜吃菜,再不吃就凉了。”
她给两人斟了酒,又扯了点别的话题,好在季闻雪和苏钰都没有揪着不放,顺着朝灵的台阶下了。
几人从诗词歌赋聊到内功心法,又从内功心法聊到天材地宝,直到明月当空,堂下吵闹声渐渐歇下,朝灵才有些晕沉沉的,看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十四现在在家干什么,她默默地想。
“想什么?又在想十四啊?”苏钰抬手在朝灵眼前挥了挥,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时间紧,我们也没准备别的东西,”朝灵怀里忽然被塞了什么东西,一低头,却是件漂亮的狐裘,“我知你喜欢毛绒绒的东西,这件狐裘是狐妖皮毛织就,披上以后可以隐藏气息,助你隐蔽行踪。”
朝灵简直受宠若惊:“太贵重了,姐姐你还是别送我,自己留着……”</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