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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开始反思是不是太惯着对方,由着她这般得寸进尺。
朝灵还盯着十四的脸看,没从那张淡漠的脸庞里看到什么情绪,反而见对方微微抬眼,鸦羽般的双目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是老大,想干什么都行,只不过……”他缓缓上前,身量修长,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朝灵坐在书桌上,退无可退,下意识后仰,手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
一看,却是满手鲜红朱砂,红得刺目。
十四还是那副乖巧淡然的模样,朝灵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心如擂鼓:“……只不过什么?”
十四:“只不过……”
朝灵声音都放低了:“……什么?”
她举着半只被朱砂染红的手,紧张地盯着十四,见她呆成这样,十四心下一叹。
若非全然信任,她又怎会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情态。
罢了。
“只不过……若再耽搁,明天早课又迟到了。”
十四退后两步,那种奇怪的压迫感解除,朝灵终于抬头看向窗外,见月已西沉,顿时反应过来时候已经不早了。
“好好睡觉。”十四留下嘱咐,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朝灵今晚又做梦了。
她最近总是反反复复梦见那只黑豹,它脖子上缠着沉重的铁链,静静躺在布满鲜红咒印的石柱下,紧闭双眼,虚弱不堪,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朝灵没来由觉得对方是在等自己。
因为在梦里,黑豹至死都没有等到那个人。
她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好,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想到入学这么久都没给师尊师兄传个信,又趴在桌子前面“刷刷刷”几下,龙飞凤舞地给云间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传书。
信里介绍自己在苍云如何乖巧,如何刻苦云云,连同无定花种子一同寄了回去。
她今日难得早课没迟到,跟十四一起进课室时又看见了季闻雪。
朝灵早就猜出昨晚女浴一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他而起,脸色比平时里更臭。
季闻雪被她莫名其妙瞪了两眼,心情也差,连平时里围着他打转的几个马屁精都噤声不敢言。
一到课室,苏钰就凑了上来嘘寒问暖:“昨夜你去哪了?”
朝灵没说细节,只含糊道:“浴池太舒服,泡着泡着就睡着了……”
苏钰向来心细,见她不想多言,也不再追问:“下次千万小心,若非十四兄机敏,今日你又该挨骂。”
下课后朝灵又被程月凝拉着嘱咐一通,脑子昏昏沉沉,也忘了问十四昨夜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自己。
又过两日,下山执行委托的名单布告也出来了,朝灵兴高采烈拉着十四去看,发现清风居的四人都被派到镇子里探查一起失踪案。
她尚且没来得及为自己和十四在同一个队伍而高兴,下一秒脸色就黑了。
因为队伍的最上方,还堂而皇之珍而重之,唯恐别人看不见一般,写着带队人的名字,也是朝灵最不想看见的名字。
——苍云派季闻雪。
第1章 嫁衣镇
此次委托案件的地点叫嫁衣镇,地处苍云边境,朝灵一行人御剑近一日才落地。
嫁衣镇字如其名,以制作女子嫁衣远近闻名。只因镇内不少裁缝绣娘善制嫁衣,布料上乘难觅,成色艳红如血,成品更是一顶一的好。
周边女子出嫁,都喜欢来此选制婚服,久而久之,嫁衣镇名声远扬,引得很多人慕名前来。
此时夕阳将沉,朝灵站在镇前,看着满目大喜的红,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屋顶上挂着大红团花,檐下垂着条条鲜红布料,对联是红,灯笼是红,就连檐上端坐着的黑猫脖子上都是红,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装饰倒是喜庆,可乍一看去,镇上阴云密布,乌鸦低悬,一片死气沉沉之态。
“这里是在办喜事吗?”怎么到处都是红的。
她方才问出声,侧方却传来一声冷笑,极不礼貌,朝灵想都不想就知道这人是谁:“季大少主有何高见就明白点说,别动不动就笑得那么欠揍。”
苏钰和程月凝见两人刚落地就杠上,只能无奈对视一眼,只有十四依旧神色不变,不知在想什么。
季闻雪也不甘示弱,反问:“你见过谁家喜事这么阴森?”
朝灵耸耸肩:“我又没见过人家办喜事,不如季大少主办一个,给我这种山野旮旯里出来的无知草包开开眼。”
季闻雪听她胡言乱语,只觉得心火顿起,发作却又不能,只咬牙切齿道:“滚。”
朝灵不理她,自顾自往前走了。
季闻雪怕她闯祸,耐着性子又问:“你又要干什么?”
朝灵头也没回:“住店啊,季大少主要是愿意天黑查案,我们倒是不勉强,十四我们走。”
十四跟上朝灵的脚步,苏钰和程月凝见季闻雪脸色难看,只觉少主像个要炸不炸的丹炉,唯恐殃及池鱼:“少主,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先安定下来,查案一事不妨等天亮再说。”
苏钰琢磨着把话说完,却见季闻雪忽然回头,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他一眼,像是暗中给他记了一笔,然后转身离开。
苏钰:“……”
季闻雪当然郁闷,元昊长老让自己守好那个野丫头,又不告诉原因,他堂堂苍云少主,又怎会陪这群人来这里,还平添一堆烦心事?</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