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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站着不动,等这铁轨里的机关铁片走到阵眼处,与底下所埋的撞针相撞,这个机关铁片会飞速原路后退,掠过第一个交接点里的火石,将其擦燃,这这处乾坤雷会登时被引爆,同时接连引爆剩余十一个,所以这叫做‘十二连环锁’。”
    卓应闲也蹲下,将自己那处陷阱的草皮扒开,看到了一截铁轨,只不过那机关铁片已经滑走,此处空余凹槽,至于陷阱铁板下的装置,自然难以窥得全貌。
    “这个阵,是什么形状?圆形么?”他问道。
    “不是,铁轨可随设阵者心意搭建,不揭开所有草皮,其他人难以知晓所有陷阱的位置。而且‘十二’是个虚数,因为要铺设铁轨,太长了恐怕会发生故障,致使机关阵不能被触发,十二个陷阱是数量最高的最合理设置,如果不需要这么多,可以设置为十二以下的任何数目。”聂云汉回头看了眼戴雁声和万里风,“我们不知现下这个阵的范围,戴爷风姐,你俩还是尽可能躲远些。”
    戴雁声脸色黑得像锅底,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拉着万里风又向后退了几步。
    “至于解法,我所说的最好的情况,就是阵眼处的设计。阵眼应是离所有陷阱最远的一个,底下的乾坤雷威力最低,如果幸运的话,有人恰好踩在了阵眼陷阱上,若是他愿意自爆,就能在机关铁片撞上撞针之前,先把撞针炸毁,却不会引爆其他陷阱中的乾坤雷。”
    “同时机关铁片会自动停下来,交接点上的火石也会随着整条铁轨下陷,即便陷阱铁板回弹,两块火石也无法相撞,此阵可解。但这个办法只有我们知道,若是敌人踩中,只能等着全员被炸死。”
    聂云汉眼睛红得滴血:“两年前,我义父就是选择了自爆,换我活了下来……”
    “汉哥……”卓应闲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自己也心如刀割,“这不是你的错!”
    “那时我不知道,哈沁居然将这个阵学了去!义父也因此背上污名!”聂云汉眼前似乎又燃起通天的火光,他的眼睛仿佛被那火光灼伤,不可自控地留下两行眼泪。
    关平野突然道:“阵眼处的乾坤雷威力最低,如果跑得足够快,自爆的人并非毫无生还的可能……是我爹倒霉罢了!”
    一旁听着的万里风急得直跺脚:“现在不是追忆过去的时候,老聂,你快想想怎么破阵啊!你们有人站在阵眼上吗?!”
    “阵眼那处陷阱应离得最远,明显老聂和阿闲这处不是,平野和望星,你们掀开脚底草皮看看。”戴雁声沉着道,“望星,看你脚下铁板上有没有特殊标记!”
    关平野和望星分别蹲下去扒开草皮,万里风则趴在地上去听机关铁片的滑动声。
    “越靠近阵眼,机关铁片的滑动速度会越快,我看现在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着急道:“快点想办法啊!”
    聂云汉看着关平野,心脏提到了喉咙口:“平野,你那里……”
    关平野将脚底下的草皮细细扒拉开,一寸寸检查,松了口气,对聂云汉道:“哥,我这里不是,望星,你那儿什么情况?!”
    望星蹲下扒着草皮,一脸仓皇与茫然:“我……我还没……特殊标记是什么?”
    关平野冲他喊道:“刻有‘乾’字,或者一条蛇的标记,那是赤蚺的纹样!”
    聂云汉看着望星,目光阴沉。卓应闲看着他表面虽然没有表现出半分,也知他心中有多么焦灼。
    若是望星没有踩在阵眼上,大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寻找到阵眼并且毁掉它,可若是望星踩在上面,难道真的要他去死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远处望星的身上,少年蹲着,细细查看铁板上的每一寸,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关平野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底有没有?!别浪费时间,不然大家都得陪你一起死!”
    “少、少爷……”望星惴惴不安地抬头,“没有你说的纹样。”
    关平野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但是……有一只鸟的图案,这鸟三、三条腿,鸟头是张人脸……”
    聂云汉顿时瞳孔骤缩:“人面三足乌!那就是阵眼!”
    方才金灿灿的夕阳,现在看去,成了血一般浓重的红色,像是预示着今天必会有人殒命于此。
    万里风焦急地拉着戴雁声的袖子:“这怎么办?!若是自爆,关爷当年都没逃得出来,望星又不会轻功,根本逃不了!”
    “风儿,冷静,我们想想办法。”戴雁声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我怎么冷静!眼看就没有时间了!”万里风急出了眼泪,“关爷他……他都没想出办法……”
    聂云汉胸口剧烈起伏着,两年前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令他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灵魂好似被抽走了似的,只剩一具空壳。
    他要让望星自爆么?
    可是如果不这样,阿闲,还有平野,就都……
    两年前,义父的牺牲换来他的苟活,两年后,他还要让一个无辜的人白白献出生命,好让他觉得更重要的人活下来吗?
    如果不这样,还会有别的办法吗?!
    生活好似一个巨大的嘲讽,兜兜转转两年时间,他又回到了原地。
    回到他一生最屈辱、最痛心的那一刻。
    要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牺牲来救自己,更不堪的是,此刻他心中竟是有一点点希望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