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汉冷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对羽书来说,这反而是全然的信任与交付,他只会更感动,更爱她爱得要死要活,怎么可能对她有半分怀疑。”
“保不齐就是学你俩私拜天地、私定终身!”万里风没好气道,“聂老大,你可带了个好头。”
卓应闲面上一红:“……”
“这都能赖我?这事儿能一样么?”聂云汉瞪眼。
“怎么不一样?就许你们男人乱搞,不许女人为自己做主?”
聂云汉挑眉:“我们断袖要能堂堂正正跟你们一样拜堂成亲,能去官府登记户籍,还用得着‘乱搞’?不是,风姐,你站哪边的啊?怎么炮口对着我们来了?”
万里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近些日子她与戴雁声的关系令她头疼得很,一会儿觉得好女不嫁二夫,她不该对戴雁声动心,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也应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难不成她年纪轻轻就要一辈子守寡?凭什么!
心里两个小人掐架掐得胜负难分,万里风心里烦躁,方才话赶话莫名就来了那么两句。
“当然站咱们赤蚺这边!”她郁闷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看看怎么安排好吧,秦落羽肯定是不能再跟着咱们。”
聂云汉郁闷地叹了口气:“现下倒是有理由让羽书离开,只是……万一将来伤了心,他可怎么办好啊!”
早饭过后,聂云汉便召集赤蚺,准备宣布接下来的安排,卓应闲知道他的计划,便自告奋勇去放哨,
此事没有通知关平野,聂云汉觉得他未必会乖乖听从自己安排,打算稍后亲自去说服他。
戴雁声和左横秋到了厅房之中,看到万里风和聂云汉均臭着一张脸,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好奇问了一嘴。
万里风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跟他们说了,左横秋神色复杂,戴雁声本来就臭的脸此刻浮起一缕讥讽。
向羽书进厅房来的时候,跟聂云汉对上目光,随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
聂云汉懒得搭理他,先道:“昨日从平野那里寻着线索,哈沁等人的老巢应在西边红旆峰中,接下来我们就要往那处行进。”
“衙门里有些资料记载,双凫峰、红旆峰山中也蕴藏着丰富的铁矿石,只不过目前长宁峰的铁矿还未全部开采完毕,官府并未放开其他几座山的开采。”左横秋道,“况且红旆峰已算未阑山脉腹地,人迹罕至,若是因地制宜,哈沁将老巢建在那处倒也合乎情理。”
戴雁声瞥了向羽书一眼,问聂云汉:“那我们便拖家带口地前去探路?”
向羽书一听便知道他在揶揄自己,主动道:“汉哥,我会把落羽送回城里,雇两个保镖保护她,到时便立刻归队。”
“回城?她肯么?我看她离了你活不下去。”万里风道。
“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就是不想影响我。”向羽书看着她认真道,“风姐,落羽已经步步退让,从未提过非分的要求,她现在已经是我妻子,即便大家不喜欢她,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
左横秋皱起眉:“羽书,我们多年感情,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们翻脸?”
多年感情?你们还不是一样不信我,向羽书心里冷笑着,但他已经不想再解释,礼貌道:“是哥哥姐姐们疑她在先,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事已至此,这是我的终身大事,能管我的只有我爹娘,既然二老已经不在,那便也不需别人插手过问。”
万里风气结:“我们为什么要过问,还不是为了你好?!”
“是为了任务好。”向羽书脸上挂着笑意,语调轻缓,“同样为了任务好,我已经要将她送走了,难道这样还不行?”
戴雁声蹙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向羽书神情诚恳地问:“那我要怎样的态度才对呢?”
“行了,都别说了!”见昔日亲密无间的同袍现在变成这副样子,聂云汉着实心累,“羽书,你的心意我明白,军中没有携家眷上战场的先例,将秦落羽送回城是不二之选,但归梁府不比棠舟府守卫严密,哈沁若成心想绑了秦落羽来威胁你、威胁我们,你请什么保镖都没用——除非你找武林第一高手来,但眼下这情况,来不及做这样的安排。所以,之后探山的行动你就不用参加了,陪秦落羽在归梁府城暂住吧。”
听了聂云汉的安排,向羽书神情愕然,嘴唇颤动着,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最终却并未吐出半个字来,眼中的诧异也渐渐变得冷漠,甚至添了一抹讥诮。
聂云汉见他表情不太对劲,便要解释:“你不要误会,我……”
“我没误会。”向羽书平静道,“长官下令,下属自当遵从,汉哥,我没有异议。”
戴雁声与万里风默默交换了个眼神,聂云汉这么做,自然是情理之中,但向羽书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太伤人心了。
聂云汉昨日便见过他这副模样,今日再见,那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若不是任务在身,他非得把这臭小子按住一顿好打,再臭骂一顿,可现在他没那个闲工夫跟熊孩子置气。
这满腔赤诚的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反面效果也是可怕到惊人的地步。
“没有误会自然好,我就不必多费唇舌了。”聂云汉意味深长道,然后看向左横秋,“左哥,辛苦你护送羽书夫妻俩还有平野主仆二人回归梁府。之后你还是回到府衙假扮郭师爷,想办法找一些名头,派几个衙役看护羽书与平野,哈沁虽然胆子大,想必也不愿意惊动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