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汉见他这样,什么获救的欣喜都不见了,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心急如焚:“阿闲,告诉我,你吃了什么?怎么会中毒?如果你知道,一定得说出来,这样戴爷才好对症下药。”
卓应闲五感丧失得很快,聂云汉的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似的,隐隐约约才能听见,他艰难地张开眼,即便看不清对面之人的面容,也知道对方为自己多么焦心。
本就打算安全了之后要戒掉的,卓应闲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配合,于是哆哆嗦嗦地开始坦白:“是哈……哈沁给我……吃的……还、还有……一颗,在……在这里……”
卓应闲指指腰间的布袋,戴雁声一把扯过来,往手心里倒,只倒出一颗,他闻了闻气味,厉声道:“原本有多少?!你吃了几颗?!”
“我……六……六颗……”卓应闲无助地扯住聂云汉的袖子,眼睛失神地望着他,“汉……汉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吃……就、就没有……力气……”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聂云汉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将卓应闲紧紧抱在怀里,心如刀割,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第143章 发作
“一定是哈沁的诡计, 他故意折磨我,却让阿闲服毒,把我们扔进无常泽,就是为了让阿闲不停地吃这个东西, 一切都是我的错!”聂云汉看着卓应闲的模样, 痛彻心扉。
万里风一直在外面生火, 准备熬些稀粥,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却见到眼前这副场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聂云汉抱着卓应闲,心疼得无以复加, 几乎说不出话来。
戴雁声对万里风道:“阿闲中了哈沁给的毒,类似的药我们以前见过,只怕是会让人上瘾……”
“上瘾……”万里风怔怔地看着在聂云汉怀中不断抽搐、打挺、艰难呼吸的卓应闲,眼圈顿时红了, 她想起之前见过的一些人,被人暗算药物成瘾,原本身强体壮的兵, 没过几个月就衰败到不似人形,死在路边的时候只剩皮包骷髅, 这么好的阿闲,难道也会那样么?
她扯了扯戴雁声的袖子,小声问:“能戒掉么?”
“能!”聂云汉猛地抬头, “我会帮他戒了,阿闲一定能做到, 他从不轻易放弃!”
卓应闲隐约听见这话,修长手指攥紧聂云汉的袖子:“我能戒……本就是……要戒的……那不过是……是、权宜之……”
“我明白, 我明白,难受就别说话了。”聂云汉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汉哥一直在这儿陪着你,放心,啊!”
卓应闲出了一身的冷汗,睫毛被汗水沾湿了,一绺一绺的,眉心皱得紧紧的,却也不曾喊过一声,旁人只看得出他疼,却看不出他到底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聂云汉见他这副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抱着他,吻他的脸:“阿闲不怕,会好的,一定会好!”
戴雁声拉着万里风出了房间,低声道:“幸亏及时救了他们,阿闲还留了一颗,我能研究药性,但……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
万里风看了看屋里的两人,抹了把眼泪:“老娘定要把哈沁——娘的,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再不说了,见了他直接砍!”
“你照应着他俩,我去弄明白这个药到底怎么回事。”戴雁声拈着那颗红色药丸,眉头紧锁道。
万里风使劲点头:“嗯!”
这猎户的房子十分简陋,这床也不过是厚木板子搭起来的,又潮又硬,聂云汉舍不得卓应闲躺在上边,就一直抱着他。
“阿闲,你要是难受,就喊出来,喊出来能好受一点。”聂云汉感觉怀中之人身体一直紧绷,原本那么柔软的身子此刻像被拉满了的弓弦,他真担心这弓弦张到极致会突然崩断。
卓应闲这次发作厉害极了,但他好似对疼痛习以为常,明明是比第一次还严重,但他还能堪堪维持着一线清明,生怕自己放纵大喊,会让聂云汉太过担心。
“没事……你放心……”他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口突然长长出了口气,缓了下来,“一阵一阵的……现在……好多了……”
聂云汉知道他没骗人,因为能明显感觉到这身体突地松弛了下来,瘫软得仿佛没了骨头。
万里风拎着水壶端进来,看卓应闲虚脱的模样,倒了杯水递给聂云汉:“给他喝点水吧。”
聂云汉接过水杯,凑到卓应闲唇边:“心肝儿,张嘴。”
卓应闲不仅张了嘴,小口小口啜着水,还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他紧张的表情:“别……别这样……都……不英俊了……”
“省省吧你!”聂云汉为他这种情况下还开玩笑开导自己的做法感到既愤怒又心疼,“真是说一套做一套,教我要第一先爱自己,你呢?你呢?!”
卓应闲疲惫地笑了,那笑既无声也无力,淡得很,像一朵转瞬即逝的烟花,停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我也……爱自己啊……爱你就等于……爱我……自己……”
“话都让你说了,小狐狸,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聂云汉拿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色厉内荏地恐吓他,然后转头问一旁的万里风,“戴爷呢?那药性他弄明白了没有?”
万里风像是在走神,猛地被喊到才回过神来:“他去山里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