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突然抱住聂云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示威般地回头看了眼哈沁:“看不惯就滚,当谁想看见你在旁边碍眼么?!”
见哈沁气得吹胡子瞪眼,聂云汉心里乐开了花,想想好像有点幼稚,但怀里有个人陪着一起扯别人头花,倒也幼稚得挺快活。
偏头看看卓应闲,这人梗着脖子,小脸上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可爱极了。
聂云汉就喜欢他这股促狭劲儿,明明是个小白兔,非要装作大灰狼。
卓应闲还是觉得别扭,轻轻挣了挣,示意聂云汉把他放下来,聂云汉无奈,只好照做。
“前边应该还有一个入口,我们过去看看。”卓应闲拉着对方的手腕,想往前走。
“不行,太危险了,那边的水更深。”聂云汉看向前方,越来越多浑浊的水漫了过来,“那边水流会更急,而且开山雷爆破,那处矿井随时有可能坍塌!”
听他这么说,卓应闲不由担心,不知道孔昙和韩汀逃没逃出来,不过现在也不能提这事儿,他们自顾已经不暇,要是说起这两人,聂云汉心里的包袱会更重。
他想了想道:“方才爆裂声那么大,左哥他们一定也在找我们,不如我上去,想个办法发信号,要么点烟,要么砸出点动静,总之能让他们注意到就行。”
“也不行,这里不透气,点烟会把咱们闷死在这里。”聂云汉否定道,“况且这里距矿坑上缘还有一段距离,烟雾即便传出去只会有稀薄的一缕,外面又是夜晚,他们未必能发现。”
哈沁突然开了口:“这附近埋了听孔,不如我们试着大声求救?”
聂云汉瞪圆了眼:“你是不是脑子真被撞坏了?有听孔怎么不提前说?!”
“谁知道外面有没有人?自然还是先找出入口重要。”哈沁怒道,“听孔只不过是最后的一线生机罢了!”
聂云汉冷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火折子扔给他:“少废话,快去找!”
哈沁在独峪多年身居高位,即便是阿格楞亲王也很少对他呼来喝去,此刻自觉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几次三番在心里劝自己,等逃出去自有机会跟聂云汉算账,这才生生压住心头火气,举着火折子仰头在井道上缘寻找听孔的痕迹。
几人正在四下寻找听孔之时,聂云汉听到不远处传来蹚水的声音,后退了几步,到矿井通道口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有火折子发出来的蓝色光芒。
“孔大哥?!”
聂云汉和卓应闲循着光和声音找过去,便看见孔昙此刻弓腰站在已经齐膝的水中,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太好了,你们逃出来了!”聂云汉顿时松了口气,接过韩汀,搀着他站着,“我方才还在想怎么找你们。”
卓应闲听了这话,眼神突地一动,看了聂云汉一眼,但并没多说,只问道:“韩三哥可否有大碍?”
“吃了你们的解药,人醒过来了,但是……”
孔昙还没说完,聂云汉已经摸到了韩汀后背蝴蝶骨上的铁链,震惊道:“他们居然下此狠手?!”
“当时段展眉还派了人,就在矿洞外层引雷,老三这锁链还嵌在岩缝里。”孔昙疲惫不堪,一手扶在井壁上,缓声道,“幸亏你们这轻刃削铁如泥,不然我们俩这次真的逃不出去了,只是没想到,段展眉居然还有后手。”
凌青壁听闻过去年这处矿井事故,孔昙自然也知道,看到水渍,立刻就想明白了,才背着韩汀一路循着记号往这边赶,一边寻找出路,一边希望能与聂云汉会合。
韩汀靠着聂云汉站直,虚弱地说:“大哥,如果……如果有机会……逃出去,别……别管我……”
聂云汉拍拍他的肩膀:“少废话吧,都到这个时候了,连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何况你大哥!”
不远处哈沁突然喊道:“喂——外面有人吗?!聂云汉在此,快来救人!”
聂云汉便道:“看来是找到听孔了。”
“那是哈沁?!”孔昙顿时双目赤红,想要冲过去与他算账,不管是不是段展眉授意,把韩汀蝴蝶骨钉上的人确实是哈沁!
卓应闲拦住他,轻声道:“孔大哥,此时不是算账的时候。”
孔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回头看了眼聂云汉。
聂云汉冲他轻轻一点头,孔昙无奈,却又忍不下这口气,捏紧了双拳,隔着井道拐弯处的石壁,望着哈沁的方向,眼睛中似乎有火在烧。
韩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大哥……先出去再说,这次是我自作自受,别……”
“别说了。”孔昙抬手打断,目光清冷,似乎勉强将方才的怒气强行压住,沉声道,“我明白。”
哈沁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自讨没趣过去打招呼,只是远远喊道:“聂云汉,你倒沉得住气!还不赶紧过来求救,不怕你的小美人泡坏了伤口?!”
聂云汉懒得搭理他,回身看了看孔昙他们逃过来的路,浑浊的水流已经没到了膝盖上方。
他低声问道:“孔大哥,你们过来这一路上,有没有查看过别的出入口?”
“真正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其他都是幌子。”孔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无奈道,“但我上去看了看,都是死路。”
卓应闲蹙眉,看着聂云汉:“看来段展眉把所有出入口堵死了,埋雷不过是他设下的迷魂阵,可以分散孔大哥带来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