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聂老大定情之后,果然把大家都当自己人了啊,性子也放开了些,不再那么拘着了。
戴雁声的段笛声一停,段展眉腹中蛊虫不再翻闹,他稍微好受了些,便踉跄着上前几步,怒道:“聂云汉,你也太卑鄙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自然是为了给你惊喜啊!”聂云汉笑道,“在下与段舵主不太一样,不喜欢把自己手里的牌全亮出来,你看,这也有好处,要不然我也欣赏不到你的安排。”
段展眉此刻后悔不迭,怪就怪自己之前太过于得意忘形,提前引发开山雷或许可以斩杀对方不少手下,但也会引发对方战意,况且他们还有左横秋这样神出鬼没的人物,想必已经借着这次袭击探查到更多,而向羽书方才被俘,搞不好也已经探听到一些线索出去。
昨日以卓应闲为饵围捕聂云汉不成,今日又遭遇此种情形,接连两次被人反杀,这种挫败感实在磨人。
他不由地将目光投向身边好整以暇的哈沁,心想此人与赤蚺交手多年,深知对方作风,若是能及时提点一两句,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独峪人分明也只是在利用自己!
哈沁看出段展眉眼神中的埋怨,却一脸事不关己:“段舵主技不如人,可别怪到我头上。”
聂云汉听见哈沁说的话,嘲讽道:“啧啧啧!段舵主,看来是你们的同盟更不稳固吧!”
段展眉一梗脖子:“聂云汉!此事本与你们赤蚺无关,奈何你们非要横插一脚,我不信你与待宵孔雀之间有什么深情厚谊,你还想要什么,直说吧!”
“好啊!”聂云汉背起手,仰头笑意盎然地看着段展眉,“你帮我杀了哈沁,你与孔先生之间的恩怨,我便概不插手。”
孔昙:“……”
这位仁兄,我还在这呢!
矿坑上缘,凌青壁听了,诧异道:“聂云汉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哈沁听了这话,放声大笑:“就凭他?杀我?!”
当着对头的面,被所谓同盟如此下面子,段展眉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
孔昙转头对聂云汉道:“聂老弟,段展眉说得没错,此事已与赤蚺无关,不如你们先行离去,我也好前去救出我三弟。”
聂云汉对他歉意地一拱手:“抱歉孔兄,因为我们跟独峪蛮子的旧恩怨,耽误你太多时间。”
“要不……”他扭头看了眼卓应闲,“今天就算了,咱们撤?”
卓应闲知道他想以退为进,点了点头,语气轻松道:“确实耽搁时间了,一个哈沁而已,什么时候不能杀,没必要现在跟他们纠缠。”
一旁戴雁声也附和:“快点走吧,废这半天话。”
聂云汉便对孔昙道:“那兄弟我就先告辞……”
“站住!”说这话的是哈沁。
“留步!”说这话的是段展眉。
两人同时开口,又互相对视一眼,一个眼神嫌弃得要命,一个眼神阴郁得滴水。
卓应闲仰头看着这两人的神色,心中暗自发笑,汉哥才是操控人心的好手吧?!
很明显,哈沁留在这就是为了赤蚺,他自然是不想放过得来不易的机会,即便其他几名赤蚺成员不在,只要能铲除聂云汉,蛇无头不行,剩余的人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至于段展眉的死活,他毫不在意。
而段展眉此刻虽然对聂云汉恨得咬牙切齿,但自己的小命捏在戴雁声手里,他不想自己有命打江山却没命享受,不由生出三分忌惮。
他想杀哈沁,也是因为苗笙的“死”心痛难忍,想把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杀了泄愤。但方才情形不对,此人或许还要依靠哈沁的力量,毕竟他更想弄死孔昙和凌青壁——没准儿他会暂时打消杀哈沁的念头。
可这样一来,就会让赤蚺的行动显得非常被动。
所以无论如何,聂云汉都得把段展眉和哈沁往死里挑拨,能当场翻脸最好,绝对不能让他俩真正联合起来。
这事儿并不难,段展眉本来便对哈沁有杀意,哈沁也根本不在乎段展眉的死活,聂云汉说出下蛊之事,更是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利益相悖放在了明面上。
段展眉阴恻恻地看着哈沁,心道,你这么执着地要杀了赤蚺,这也是要我死啊!那我还是先送你一程吧!
“聂公子,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事情弄成这样,也非我所愿。”段展眉看着聂云汉,“段某卖你一个人情,让哈沁将军带路,引孔先生进去接三当家出来,你帮我把蛊毒解了,如何?”
他还是得弄死孔昙,不然明日总把头来了,他便毫无倚仗,只能低头接受帮规处罚。
但此话言下之意,在暗示杀孔昙等人的同时,顺便把哈沁一勺烩,好让聂云汉放心。
这话聂云汉和卓应闲一听便明白,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暂时不吭声,知道哈沁必然有话说。
果然,还没等聂云汉这边有回应,哈沁便开了口:“不行,聂云汉,除非你和孔昙一起来,否则我不会放人。”
他的口吻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老大,让站在一边的段展眉脸色更难看。
哈沁毕竟久经沙场,在某些情况上,看得比段展眉更透。
方才孔昙与朝鲁和那巴勒缠斗,功夫身形明显经过行伍训练,用的又是制式的雁翎刀,他立刻便猜想到,既然两人皆出身行伍,孔昙和聂云汉之间的渊源定然比表现出来的要深,聂云汉此次前来,不仅是因为想杀自己,也确实是想帮孔昙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