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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羽书依言照做,彭员外被掀了过来,正面朝上,两手被束缚着压在身下,姿势极为难受。
    那被子一掀开,一股腥臊味儿扑面而来,向羽书下意识一捂鼻子,后退了几步,看着那濡湿的布料下一片肿胀连连皱眉。
    “老天爷,这得成啥样了?!”他又是好奇又是恶心。
    左横秋逗他:“不然你脱了他裤子看看?”
    向羽书连连摇头:“算了吧,看一眼我就瞎了。”
    聂云汉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小石子放在床边,拈起一颗,用手里的皮筋裹住。
    向羽书看见那石子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害怕地看了一旁左横秋一眼。
    左横秋淡定发问:“你是怎么认识雷三当家的?”
    韩汀的本名无人知晓,左横秋也无意替他泄底,自是沿用了彭员外等人所知的称呼。
    彭员外肥胖的身躯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上下都难受得要命,但还是眨了眨眼,佯装不知:“什么?”
    “哟,看来身上不难受,还能跟我们装傻。”聂云汉举起手里的皮筋,对着彭员外肿胀那处,“咻”地一声把石子儿弹了过去。
    向羽书和左横秋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气,悄咪咪夹紧了腿。
    “啊!!!!”彭员外的眼泪顿时下来,脸比方才涨得更红了几分,抽着气喊得声音都劈叉了,“住手!住手!”
    聂云汉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说不说?”
    彭员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疼得目光涣散,顾不上答话。
    他这一迟疑,聂云汉第二颗石子“咻”地一下又弹了过来。
    “是把硬骨头。”聂云汉勾了勾唇,“没关系,我有大把时间跟你耗。”
    “不……不……”彭员外浑身发抖,像只濒死的鱼似地在床上打挺,无奈自己体重太大,现在连侧过身去的力气都没有。
    向羽书和左横秋默默地同时转身背对着他们。
    “汉哥这哪是问话。”向羽书心有余悸,“分明是故意折磨他。”
    左横秋叼着烟斗,压惊似地抽了一口,低声问:“他听出我扯谎了?”
    “废话!他那么鸡贼!”
    “阿闲眼巴巴瞅着我,我也是有点慌。”左横秋无奈道,“本来也没多大事,要是凌青壁不在,就咱们自己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算了,咱们扯不扯谎,姓彭得都逃不过这一劫。”向羽书悄悄回头看了几眼,就他俩说话这会儿,聂云汉“嗖嗖嗖”弹了好几颗石子过去,那彭员外嗷嗷叫得跟被活剐了似的,眼看就要翻白眼了。
    到底还得先问出话来才行,聂云汉停了手,掂了掂手里剩余的几颗石子,像盘核桃似地盘着,冷冷道:“那雷三当家有什么把柄攥在你手里?!快说!”
    “……好汉饶命,我求求你了……饶……饶了我吧……”彭员外疼得眼前发黑,涕泪横流,好不容易攒了一口气,嚷道,“他……看中我家一个婢女,要我同意……同意她赎身,好去、好去官府……改……改为良籍,我……我就、就让他帮我……帮我个忙……”
    聂云汉静静听着,手里没再动作,冷声道:“你跟段展眉还有什么合作?!”
    彭员外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把雷三……介绍给他……他的事……跟我、跟我无关!”
    、
    从苗笙那出来,卓应闲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好了,便叫了戴雁声到他那屋给他换药。
    “唔,愈合状况良好,这几日注意,别剧烈运动,好生休养,刀口还能好得更快些。”上完药,戴雁声帮他裹着麻布道,“天气热了,伤口容易发炎,还是让它早点愈合的好。昨天我就是吓唬汉哥,你这伤疤我能消掉,放心。”
    卓应闲倒是不在乎有没有疤,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回头看他,若有所思地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汉哥身上那么多伤疤,他以前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他跟着关爷出生入死,又有那身先士卒的爱好,自然遇到的险情更多。”戴雁声整理着药箱,提起这些,似乎很有情绪,“他曾被独峪人俘虏过三次,每次都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不似人形,前两次还能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回来,最后一次被人下药、断食、拷打折腾得实在没了力气,被救出来之后,那模样就跟下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回来似的,昏迷了十多天才醒,在床上躺了一个半月才能下地。”
    “可这人呢,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他是伤还没好,只要有任务,就立刻往前冲。关爷最指望他,有时候没办法,明知他有伤,还是得派他出去。有时候我真担心,看着他那么高大结实一个人,可能内里都被掏空了,弄不好哪一天真的说倒下就倒下。”
    戴雁声向来话不多,但是提到聂云汉受伤的问题,就不自觉变成个碎嘴老妈子,这一抬头撞上卓应闲担忧的目光,竟忘了此刻他二人关系已经不同寻常,顿时深刻体验了一回什么叫“言多必失”。
    但自己说的也是实话,向来也不爱扯谎安慰人,此刻他嘴唇动了动,找不出弥补的话,便干脆不说了。
    卓应闲看出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遗憾,反过来安慰道:“没关系,让我了解清楚也好,以后便知道怎么照顾他了。”
    “也对,说不定他能听你的。”戴雁声想了想,“以前就是缺个能治住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