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小包给他收拾好,玉无缺隔日将人送上飞甲,依依不舍地重复:“真不要我来做饭?”
“不要。”鹤不归再三要求,“你好好修炼,课业别落下。”
玉无缺拽着一个包袱不撒手:“都不许我去找你,谁检查课业?”
“为师不查你就不炼了吗?”鹤不归道,“修炼是为自己。”
是也不全是,变壮变强变厉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在鹤不归面前能独当一面,能保护他。
玉无缺嘟嘟囔囔又问:“真就一眼都不给看?师尊又不是过去就立马闭关。”
鹤不归还是道:“如无要紧大事,不许找我。”
玉无缺无奈,只好答应着,一脚踏上飞甲,牵着人去舱尾絮叨,哪些是材料包,哪些是好吃的,他爱用的熏香和喜欢的书放在哪个袋子里,睡惯了的枕头和被褥塞在什么地方,所有应急的药都在匣子里放好了的,一住下就要放在床头。
玉无缺一唠叨这些生活琐事,鹤不归就挂脸,但他不是厌烦,相反,看着花了一夜的功夫恨不得将整个家给打包带走的精细,鹤不归心里暖滋滋的,但这样的事说一遍就行了。
鹤不归不耐烦道:“你说了千八百遍。”
“那记下了吗?”玉无缺问,将人挤在角落里两手一撑,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是谁找不到东西就发脾气将家里箱子都踢翻,棉絮扯得到处都是,然后一屁股坐在煤灰里抠缝缝里要用的石料。
哦,是我。
鹤不归抿唇笑道:“记下……唔。”
空知刚好上船,看见这如胶似漆的一幕,火速跑开,后又深深后悔,于是扒着门缝悄悄看。
毕竟陪了鹤不归几十年,从来没想过也没见过他跟谁亲亲我我蜜里调油,不多看几眼亏大发了。
玉无缺尝够了才将人松开:“我会好好修炼的。”
鹤不归盯着他的肩膀,眼睫扑簌扑簌地抖:“天极宫剑法八十一式,为师出关就考你。”
玉无缺用额头贴着他:“还有什么?”
还有每月一副偃甲,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不可以落下。世间各种有代表性的妖兽解刨图,珍奇百草药典,修身养性的经书课文。
玉无缺抹掉鹤不归红润的嘴角一点水渍,接话道:“背,我都背。”
空知的新身体需要从里到外做极度拟人的新壳子,玉无缺将这件事揽在了身上,答应得好好的,每一步都让鹤不归验过再往下进行,争取做出这世间独一无二与真人毫无区别的傀儡身躯。
偷听的空知感动得要落泪,这种时候还想得起我,师尊和准师娘是真好。
玉无缺屈指勾了勾鹤不归通红的耳垂:“除了修炼,我天天都会想你的。”
“烦人。”鹤不归拍开腻腻歪歪的爪子,不过换个山头住一久,弄得像是鹤不归要领兵出征将娇妻丢家里不回来似的,他把玉无缺三两下踢出飞甲,眼里带着笑叮嘱他,“守着家。”
作者有话说:
送孩子去继续寄宿学校既视感。
第85章 庭芳
将师尊送走后, 玉无缺自然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鹤不归不在,他便是浮空殿的主人, 半年没回家, 很多事情被一股脑丢给他处理, 他才知大名鼎鼎的太微上仙也不是都只宅在殿宇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至少外头百姓真的能将书信寄过来,春耕秋收,打雷下雨,各种鸡毛蒜皮的农桑之事,牵扯浮空殿分发的傀儡,鹤不归每年都会事无巨细地安排。
现在这活交到他和空知手上, 两个人都不敢怠慢, 处理得虽然慢一些还是井井有条。
玉无缺忙得两脚不沾地, 课业和手工活也没落下, 早间鸡还没打鸣,他就已经在武场练剑了,到了时辰卷着书本下山去上课, 午饭在山下食堂吃过继续念书, 夜里回浮空殿草草对付一顿,又得忙着做偃甲背书,时常挑灯夜战到天亮。
若此间不在修真界, 在寻常人间, 怕是能考个状元。
武的文的都行。
连空知都打趣他, 你这般刻苦是不是就想涨月钱,早日将师尊娶进门。
玉无缺笑他庸俗, 刻苦能是为了钱财这等身外物么, 这大半年的下山游历教他知道了一件事, 自己不够强大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从前是想和鹤不归学技艺,继承衣钵都是后话,现在不是了。
玉无缺道:“我要比师尊还厉害,样样精通,手到擒来,哪怕师尊永远宅在家里不出门,也没有需要他操心的事。”
空知竖起大拇指:“好有志气!”
不过也真是少年壮志,什么都敢说,你高兴就好。
这次回山,多了件苦恼的事,从前除了自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不会有人刻意攀交情。
如今闯出了些名气,三不五时就有不熟的弟子邀约吃饭喝酒,玉无缺烦得不行,三两下打发了,从前如何现下还是如何,除了交好的弟子多见见面,他下了学就只去陪外婆。
孙子出远门一趟,一下子窜高不少,还一身精壮的肌肉,走起路来意气风发步步生风,老人瞧着心里都乐开了花。玉无缺许久不曾回家了,一回家先是将买的东西堆了半间屋子,又四处敲敲打打。
漏雨的屋檐,漏风的窗户,嘎吱嘎吱响的门板,还有歪歪斜斜的栅栏都精心捯饬了一番。
不忘缠着外婆再学几道小菜,扩充菜谱,才好将某人喂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