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恒还说,如果哪一天他出现了意外,就把这些东西发到所有人的邮箱里。
他为什么会抓自己?难道说路恒透露了自己手里有备份?杰西卡顾不得细想,因为她怕得要死。
她有看过那些照片的具体内容,皇子妃该不是想杀她灭口吧?!
“我不会伤害你。”少年冷淡道,如果忽略他手中那把泛着森寒冷光的剔骨刀,大概会更有可信度。
“你只需要安静地待在这里,配合我接下来的行动就好。”
杰西卡无助地坐在钢琴背后,亲耳听着路恒被沙弗莱邀请进入屋内,杰西卡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大喊提醒路恒这是个陷阱。
但思考的结果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根本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量正在控制着她的思维,她整个人都处于掌控之中,成为被那手术刀般精准钢琴声支配的提线木偶。
“你不是一直都想听我弹琴吗?现在听到了,感觉如何?”
陈词平静道:“不好意思,擅自把你的好朋友请过来,这么精彩的场合应该也需要观众才对,要不然只有我们几个,多无趣。”
陈词的话音不带多少情绪,但每个字都能让路恒无法抑制地想要发抖。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此前一直生活在白塔,从不露面的陈词,是比他那恶心人的弟弟更加恐怖的存在。
“虽然我很不想在这种小小不然的地方动用权力,但我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沙弗莱淡淡道:“我追踪了你终端上传的所有数据,这些天来你做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那些照片的众多网络备份,现在我可以随时将它们删除。”
短短五分钟,路恒所有的底牌被撕得一张都不剩。
他只觉气血上涌,胸口一阵钝痛,路恒脸色惨白地盯着眼前的四人,声音带着掩不住的颤抖:“所以呢,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当然不会对你随便动手,你会全须全尾地回到陆家,我保证。”
陈词上前一步,轻声道:“但我必须让你长点记性,以确保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精神力悍然压下之时,路恒只觉得自己被一座山砸中了。
他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响,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肩膀发出骨骼不堪重负的脆响,如同周身的重力场在这一刻被强行改变,加重了成百上千倍,他的双腿甚至都无法支撑住身体,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啊——”
膝盖剧痛,他还来不及痛呼,便感觉到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了下巴。
路恒被迫抬起头来,和琥珀色的冰冷眼眸对视,跃动的烛光之中,一切都不甚清晰,但他看到了那双眼睛的最深处——
什么都没有。
冷。极境冰川般的寒冷。冷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他正置身于雪原之上,暴风雪不断卷走身体的热量,如刀割般摩擦着脸颊,手背,以及所有暴露在衣物之外的地方,皮肤被割开,血肉卷走,很快就能看见森森白骨,脏器拼命跳动着。
属于他个体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地抹杀消除,他会忘掉所有事情,失去全部本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他、会、被、杀、掉。
“好了,哥,别把他吓到尿裤子了,怪恶心的。”
路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瞬觉得陈念那欠揍的声音竟然如此动听。
压在身上的庞大力量骤然泄去,暴风雪消失了,路恒整个人趴倒在地,他双手勉强撑起了身子,疯狂地剧烈喘息着。
此时此刻,路恒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只要眼前的两兄弟想,有的是让他悄无声息就此消失的办法。
那个传闻中生活在白塔,没有丁点存在感的真正皇子妃,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恐怖。
路恒混沌的脑子终于想起来,名为陈词的Omega,还是辰砂的选帝侯。
原本暧昧的烛光成为恐惧的来源,它轻微摇晃着,将变形的影子投到墙上。
陈念走过去,他蹲下身,将路恒腕上的终端解开,递给沙弗莱。
“你是从夜总会的人手里弄到这些照片的吧,不用急着告诉我究竟是谁,反正我迟早会把他抓出来的。”
陈念笑眯眯地道:“之前一起共事的时候,就没有谁能斗得过我,现在嘛,哼哼。”
沙弗莱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路恒终端里的照片删除,不留任何痕迹。
他把终端还给路恒,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其他的硬件备份,但希望它不会被别人看见,万一被我得知了风声,可就不仅仅是今天的情况这么简单了。”
此时的路恒说不出任何话,而旁观了这一切的杰西卡,更是浑身软烂如同煮过了的面条,止不住地流出眼泪。
太、太恐怖了……为什么她会遇见这么恐怖的事情?
陈词在路恒身前蹲下,弹奏钢琴的修长手指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他用刀尖挑起路恒的下巴,道:“就这么结束吧,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希望你到家之后能够保持缄默。”
“同样你需要明白,你所拿到的东西并非能够将我们扳倒的证据,而是会害你丢掉小命的诅咒。”
“听明白了吗?”
路恒颤抖着点头,他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动作,因为只要陈词的手一抖,他的脖子就会被刀尖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