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葛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乌毕有:“……”
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开门了,学生们陆续抵达,木葛生没说什么,手里抛着山鬼花钱,慢悠悠地晃出校史馆,所到之处人群退散。乌毕有一头雾水地跟着他,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了校霸的小弟。
木葛生从幻境里出来后倒是不急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城隍庙,在是在学校里四处闲逛。
乌毕有跟着他从操场晃到食堂,又从食堂晃到教学楼,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到底在干嘛?”
“没什么。”木葛生老神在在道:“就是看着一群单身狗,有一种人生赢家的感觉。”
乌毕有:“……”
木葛生还在那里啧啧摇头,边笑边乐,一副捡了天大便宜的大傻子模样。
乌毕有面无表情地摸出手机,往群里发了条微信,“老不死的怕是疯了。”
柴宴宴几乎是秒回,“我看舅老爷也差不多疯了。”
安平:“情况进展的怎么样?他俩咋了?”
自从那日三人看过乌子虚留下的山鬼花钱,三观碎了一地。
其实也不算碎了一地,就是心情十分复杂,好比你翻出爹妈当年的结婚照想看看他俩当年的傻样,却被塞了一嘴狗粮。
安平还好些,他事先就见过不少回忆的碎片,东拼西凑将整件事串了个七七八八——从银杏书斋少年初识、城西关并肩作战、留学时互相通信、大军压境镇压阴兵、再到木葛生救人身死、还有那场惊心动魄的冥婚。
柴宴宴从头到尾都在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安平以为她嗓子坏了,乌毕有见怪不怪道:“别管她,这娘们儿一看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鸡叫。”
柴宴宴捂着脸跺脚,有种奇异的兴奋,“真香,我又相信爱情了。”
感慨归感慨,三人面前还是摆着严峻的问题——第一,到底该不该让木葛生知道,柴束薪和他成亲过;第二,到底该不该让柴束薪知道,他仨知道他和木葛生成亲过。
两件事都不轻松,第一个是找骂,第二个是找死。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人纠结了好几天,最后秉持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解脱的原则,把乌毕有推出去当这个冤大头。
那日柴束薪从蜃楼回来,正在城隍庙处理药家遗留问题,乌毕有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心态去了,眼一闭心一横,把整件事倒豆子般说了一通。
柴束薪正在看文件,听完后没什么反应,乌毕有站的腿都僵了,才听见对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枚山鬼花钱是你父亲留给木葛生的,你有看的资格。”对方顿了片刻,又道:“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很久了。”
乌毕有悬心吊胆地等着对方的下文,却看见柴束薪重新低下头去看文件,片刻后看了他一眼,“还有别的事么?”
乌毕有:……就这?
柴束薪的反应有些太过平淡,以至于死里逃生的乌毕有并不觉得庆幸,反而有些失望。
人嘛,就是这么作。
但很快三人就意识到事情不对,柴束薪在屋子里坐了一天一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连看的文件都是同一份。
“怎么办?”柴宴宴看着安平,“舅老爷拿的文件是药家和安家刚谈下来的合同,咱妈还等着我签完拿回去呢。”
安平:“……我回家拿份复印件。”
这么拖着不是个事,柴束薪沉默了一天一夜,乌毕有坐不住了,朱饮宵之前说过木葛生可能被林眷生带去了蓬莱,他从安平那里搜刮到蓬莱的入门玉牌,风风火火跑去找人。
昨日他和木葛生深夜抵达校史馆,顺便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说老不死的看到了山鬼花钱。
柴宴宴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柴束薪。
“舅老爷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不正常了。”柴宴宴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他一直在厨房做一品锅。”
乌毕有:“做了一晚上?”
“现在厨房里堆了三大锅。”柴宴宴道:“他还在做。”
乌毕有:“……”
安平正在上课,偷偷摸摸发微信,半天才冒出一条,“乌毕有,你看看半仙儿是不是不见了。”
乌毕有这才发现,他刚刚光顾着看手机,木葛生早跑没了影。
“他来班上上课了。”安平道:“他疯了。”
柴宴宴:“老祖宗干了啥?”
“全班都在早读,他突然进来,开始发糖。”安平道:“说是喜糖。”
柴宴宴:……
乌毕有:……
“他连班主任都送了。”安平道:“不过还挺好吃的。”
柴宴宴:“这就是老年爱情吗。”
安平:“老年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
乌毕有:“醒醒,他俩都他妈结婚了。”
木葛生在学校折腾得一溜够,这才拍拍手回了城隍庙,刚进城西街,就看见柴宴宴和黄牛蹲在门口,一人抱着一杯奶茶。
柴宴宴疯狂给乌毕有打眼色,一把将人拽过来,用一杯奶茶堵住了他的嘴,接着甜滋滋地朝木葛生打了个招呼:“老祖宗,您回来啦。”
木葛生朝小女孩笑了笑,道:“我听傻闺女说了,药家的事,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柴宴宴眼珠转了转,乌毕有个倒霉催的,在木葛生身边待了一晚上,半句话都没套出来。